清虛子忽然啧啧稱奇道:“天縱奇才,根骨上佳,不如小兒拜我門下,我收你為親傳弟子。”
餘郎财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堆笑,道:“沈兄,這真是好運啊,道長願意收侄兒為徒,世侄有救了。”
“哦,原來小兒病了,待我看看我弟子患有何病?”清虛子忽然一撩胡子,朝着戚寶走來。
戚寶立即摟住他爹的脖子,在他爹耳邊說道:“爹,不要把我給出去。”
“道長,想收我兒子,亮出些真功夫吧。”沈不忘冷然的看着清虛子。
清虛子被他凜然的氣勢驚了一下,當即有些惱了,退了兩步,揚手一揮拂塵,展開成長長的帆,正面寫着:金童前引路,玉女送蓬萊。
背面寫着:鬼王名字引路令。
清虛子一揮鬼王引魂幡,樹立在院子八卦方位的旗幟便無風而動,陰氣森森。
原本還是下午,天上太陽當空,此時卻突然黑了天,院子裡狂風大作,刺骨的寒氣朝着骨縫裡鑽去。
餘郎财和餘夫人已經抱作一團,凍得瑟瑟發抖,餘郎财喊道:“道長,收了神通吧。”
“無知小兒,收你兒為徒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清虛子怪笑着,“還不速速交上小孩。”
沈不忘冷冷看着妖風亂作一團的餘家,一手摟住戚寶,命劍憑空而現,寒光冷冷照在清虛子的眼中,清虛子頓時慌了神,心中大喊:“此人是什麼來曆?”
招魂幡中的鬼魅不屑的說道:“無名之輩,從未見過。”
“邪魔外道,裝神弄鬼。”沈不忘一劍斬落,院中黑氣一滞,劍光直沖雲霄,妖邪之氣立即四下散去。
清虛子還在舞動着招魂幡,大喊一聲:“不自量力。”
鬼魅:“……”
“大人,大人,出招啊。”清虛子喊道。
鬼魅:“快跑快跑,這人十分兇險。”
清虛子面色一僵,忽然轉了個身,将招魂幡一收,冷冷的說道:“本尊不屑與你計較,今日且放過你。”
餘郎财趕緊道:“我這兄弟也是無心之失,道長切莫怪罪。”
“哼,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帶人故意沖撞本尊,今夜祭獻之事,便讓此人幫你解決吧,本尊不招待了。”清虛子色厲内荏道。
餘郎财無論怎麼哀求,這清虛子都不為所動,逃難似的離開了餘家大宅。
戚寶從他爹身上下來,道人離開後,院子裡的重重鬼影便消散一空,戚寶呼吸着舒服的空氣,心中舒坦了些。
餘郎财看着離開的清虛子,顯得十分頹廢,倒是餘夫人一反常态,開心的要死。
餘夫人笑得前仰後合的,道:“哈哈哈,你想保那狐狸精的兒子,讓我兒子去死,現在沒了道長,看誰幫你?”
餘郎财一副愁雲慘淡的模樣,轉而将目光投向沈不忘,道:“沈兄弟啊,你一定要幫幫我,那是我唯一的兒子啊。”
“兒子沒了再生就是,哦,我忘記了,你已經不能生了,哈哈哈。”餘夫人大快人心啊。
餘郎财一臉憋屈的看着沈不忘,還不是當初色令智昏,動了沈不忘這個太歲,被廢了。
沈不忘收起命劍,在院子裡繞了一圈,道:“此事我可以幫你,不過我有要求。”
“好好好,隻要你保住我餘家的血脈,我一定答應。”餘郎财立即點頭如搗蒜。
冬日晝短夜長,天很快就黑了。
夜裡更冷了,戚寶知道他爹肯定不會放任妖邪作惡而坐視不管的。
要讓全城祭獻100個童男童女,算什麼神仙?
他爹晚上躺在棺材裡,戚寶就躺在他身邊,而那個叫餘勝南的小兒也是乖乖的躺在他們旁邊,餘勝南抓着戚寶的衣袖,低聲嗫嚅道:“戚哥哥。”
“小南弟弟,你别怕,安心睡一覺就好了。”戚寶耐心的安撫着小弟弟。
這小孩三四歲的樣子,比戚寶還小,其實她是個女孩兒。
原來餘郎财的夫人生了個女兒當做兒子來養,取名勝南,餘郎财家裡還有個小妾,生的是兒子。
為了保全兒子,便将女兒獻祭,也不是知曉她是女兒才獻祭餘勝南,而是更愛小妾的兒子。
餘夫人為了保護孩子,便告知了餘郎财真相,女兒河神不要的。
于是餘郎财找來了道士逆轉乾坤,使了陣法欺騙河神,而餘夫人則是想買個男孩兒來頂替女兒。
到了晚上,整個城安靜的宛如死城一般,雞犬之聲不相聞,人聲也消匿,棺材外呼呼作響的隻有風聲。
漆□□仄的小棺材裡,戚寶貼着爹一起,格外有安全感。
他的一雙大眼睛在黑暗中炯炯有神,盯着他,壓低了聲音道:“爹,你躺在這裡,你害怕嗎?”
“不怕,你了?”沈不忘問道。
戚寶道:“有爹在,我就不怕。”
“爹一定會保護你的。”沈不忘道。
他原本并不想管這裡的事情,但若是他不管這裡,他日災厄必定會降在雲戚的頭上,不如從源頭上解決了。
戚寶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爹聊天:“你說那個宴家,真的能驅邪嗎?”
“能。”沈不忘應道。
戚寶又問:“那我是中邪了嗎?我覺得我還行,一點問題都沒有。”
“無礙,若是邺城沒有人能看,那爹就帶你去别處,尋遍整個大陸,總有辦法的。”沈不忘道。
戚寶聽他爹這麼說,忽然感覺問題有些嚴重了,忙問道:“爹,我該不會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