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發洩了一通的安安哼一聲跑到媽媽旁邊,雄赳赳氣昂昂地努力壯大己方陣營。
“自然是要問的。”
魏川不動聲色地走近,他像更清楚地看到她說這些事情的反應。他雖然不善言辭,但觀察力卻是一流的。
結婚那天他匆匆回家一趟,又匆匆離開,之後的事情就像那座房子一樣被洪水帶走。他想知道後續的事情。
後面的事情?秦有絨回想着,以前的事情在她腦海裡快速地閃過,爹娘的音容笑貌好像還帶着暖人的溫度,那場大水還是冰冷刺骨,周圍都是呼喊,又都是沉默。
她幹澀地說着,眼眶開始發酸,邊說眼淚邊流,聲音顫抖得語不成調,安安已經着急地打轉了。魏川皺着眉走過來,想打斷她,确又明白這些事情他需要知道。終于說到她到了紅星村的事情,魏川打斷她,“好了,不用再說了。”以後的事情他都調查過了,不用她在回憶一遍。
被打斷的秦有絨蒙了,原本隻是回憶的情緒激動突然變成此時此刻真實的傷心,為什麼不讓她說,是不在意嗎?了解清楚父母的事情後,她無關緊要,孩子也無關緊要嗎?
透過迷蒙的水光,魏川的臉印在她濕漉漉的眼睛裡,魏川始終皺着眉,他好像從她眼裡看到了什麼,但是又無從說起。她脆弱的眼神密密麻麻地壓在他的心髒上,居然讓他開始無所适從了。
魏川轉過臉,僵硬地問:“你的傷醫生這麼說?村裡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把遺留的問題解決完後,你們就和我回部隊,以後我會照顧你們。”
說到正事,秦有絨一抹眼淚也認真思考,她的傷醫生說還要等一天在看看恢複情況,至少得等到明天,然後村裡那邊她還是想回師傅家裡看看,那個所謂的表侄兒拿着證明沒有辦法,但是屋裡的東西她還是想帶走,師傅辛辛苦苦留下的繡樣、給她做的手帕,最重要的是,想去給師傅上香,沒守住她的家,也不能常常去看她了。
魏川蘇索片刻,表示拿回房子不難,但是隔了十裡八鄉的侄子完全可以不認,但問題是就算把房子留下來,秦有絨也沒有處置權,即便拿到處置權,她走後,這棟房子空着也隻會帶來更多的麻煩。
“對,本來師傅還沒去世,就有很多人惦記,……”
趕走這一波,還有下一波,秦有絨是宋婆婆自己認地徒弟,村裡絕不會承認這個關系。這房子她本就守不住的。
“有沒有村裡比較交好的人家,如果信得過,不如把房子交給他們,讓他們多愛護。讓完好無損的房子空置絕對無法實現。”
隻能這樣了。
秦有絨想着同師傅交好的人家,想來想去,發現師傅在村裡得罪的人不少,隻有村口同樣是守寡的秦太奶來往比較多,其他的不過是賺錢的顧客罷了。
秦太奶輩分大,但是家裡同樣隻有一個十幾來歲的孫子,把房子給他們,會不會給他們造成麻煩啊。不過,秦太奶家房子也确實有些破爛,給他們也算是物盡其用。
“怎麼辦?”秦有絨思來想去,考慮了半天,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無助地看向魏川。
“那就把房子托給那位秦太奶管理,我去處理。”從現實情況考慮來說,交給秦太奶反而是最佳選擇,人口少,對房子損傷小,而且既然是信得過人,總是好些。加上,老人輩分高,又本身情況不好,道德上講的過去,魏川在出面壓一壓,不會有人不同意的。
魏川是軍官,而這時候人們對軍官都是又敬又畏,由他出面,大家隻會覺得秦太奶家請了一尊巨佛不敢招惹。其餘的自然是屁話都不敢說。
事實也正如他預測的一般。魏川帶着警察到那個表侄兒村裡一走,那張所謂的親戚證明便如灰飛。那家人也隻能灰溜溜地回去,八竿子打不着的關系好意思來,自然也有人好意思攆。
“魏同志,依我看,這房子就算是給我侄女也是應該的。宋婆婆是她師傅,又是由她送走的,合情合理啊。”
秦村長彎着腰,笑呵呵地對魏川說得堅定,好像之前和秦有絨說你隻是個外鄉人哪能和人家親侄子比的人不是他。
秦有絨有些恍惚地站在旁邊,魏川速度很快。醫生說她的傷可以回去靜養,他就直接開車帶着他們回紅星村了。
村長看着他的軍裝,又看着門口的車。隻想着攀關系,房子倒成了無關緊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