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的杏花村,還沒有婚假。
即使薛靜香頭天夜裡被蔣明偉折騰的死去活來,第二天早上也依然要爬起來去地裡割麥子。
天色漸明,她推開身後火爐一般的胸膛,掙紮着起身。
脊背躬起的瞬間,又被那雙熟悉的大手按下,“現在還早,再睡會吧,你昨天才睡了三個小時。”
薛靜香揉揉自己紅腫的眼睛,有氣無力道,“昨天就沒幹活,今天得早點去割麥子了,不然李隊長怕是要被我氣死了。”
蔣明偉拉開她的手,親吻她泛紅的眉眼,聲音溫柔沙啞,“睡吧,不用擔心麥子,我幫你割。”
他利落的起身下床,把地上散落的新衣裳疊起來放好後,拿出自己常穿舊衣裳套上。
麻布摩擦皮膚,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薛靜香好奇的睜開眼睛,見到了晨曦微光下的腹肌、胸肌、肱二頭肌,以及一雙誇張的熊貓眼。
她撲哧一下笑出聲音,“喂!蔣明偉,你昨天不是挺生龍活虎的嗎?怎麼現在黑眼圈這麼嚴重?不會激動的一宿沒睡吧!”
“嗯。”
“嗯?”薛靜香外頭看着他,“真沒睡呀?為什麼?”
“舍不得睡。”他走過來,垂眸看向她。
薛靜香感覺自己仿佛要溺斃在他柔情似水的眼眸裡。
蔣明偉俯身,輕吻她的額頭,“你累了,今天就在家休息吧。”
說完,他轉身就走,好似沒有一絲留戀。
薛靜香在他身後喊,“那我中午去給你送飯啊!”
蔣明偉步子一頓,聲音中似有哽咽,他回頭留下一句“好”,就匆匆走了。
被匆忙關上的木門還在輕輕震動,薛靜香翻了個身繼續和周公約會。
門外的蔣明偉卻是伫立良久,聽到屋内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才扛着鋤頭離開。
二丫攔住他,“哥,你還沒吃早飯呢!”
“中午你嫂子給我送飯。”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二丫很是迷惑,哥哥以前每天早上都要吃很多紅薯的。
昏昏沉沉的,薛靜香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她伸個懶腰,感受着窗外的旭日暖陽,眼睛緩緩聚焦到鐘表上,已經是中午一點四十了!
“糟了!”
薛靜香匆忙起身出門,連頭發都來不及梳,拿起鍋裡熱着的紅薯和馍馍,二話不說的跑向三大隊的麥子地。
飄逸的秀發迎風飛揚,白暫細膩的臉蛋兒上透着紅暈。
坐在樹下乘涼的蔣明偉,一擡頭,便看到了這樣生動美麗的景象。
他站起身,耐心的等着他的女孩兒奔向他。
薛靜香就這樣不管不顧地撞進了他的懷裡。
她的額頭有細膩的汗珠,額前的絨毛貼在臉上,她睜着亮晶晶的眼睛,把手裡的午飯舉過頭頂,滿懷愧疚地說:“不好意思啊!我今天起晚了!等很久了吧!你餓了吧!”
蔣明偉先為她擦去額頭的汗珠,再接過來她手裡的飯,“不晚。”
薛靜香拉着他席地而坐,“累了一上午了,快吃吧!”
蔣明偉也不客氣,埋頭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真寒酸,中午就隻吃紅薯和玉米馍啊,也不嫌噎得慌。”一道尖酸刻薄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
薛靜香擡頭一看,來者正是劉芳芳。
“劉芳芳,你不在一大隊割麥子,跑到三大隊來幹什麼?”
“你...你管得着嗎?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你管我在哪!”
薛靜香一句話,就把劉芳芳氣得跳腳。
蔣明偉見狀收拾好糧食,不欲多言,甚至連看都不看劉芳芳一眼,拉起薛靜香就要走。
誰料劉芳芳卻一個箭步沖到兩人面前,“蔣明偉,你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蔣明偉:“滾。”
“你...唔唔...”眼看劉芳芳要拔高音量,鬧出點動靜來。
薛靜香捂着她的嘴拖到一邊。
地裡都是割麥子的鄉親們,她們三個人要是在這兒鬧出來點什麼桃色新聞,就誰也别活了。
薛靜香威脅道,“劉芳芳,閉嘴!你想把自己的醜聞鬧得人盡皆知嗎?”
劉芳芳一把掙脫掉薛靜香的手,憤憤不平道:“我有什麼醜聞?有醜聞的是你們兩個狗男女,你們早就勾搭到一起了吧!”
薛靜香伸手撫摸劉芳芳的小腹,邊摸邊說,“劉芳芳,你不覺得自己最近胖了不少嗎?之前聽到你在路邊幹嘔,懷孕的人才會害口,你是不是懷...”
“我沒有!”劉芳芳打掉薛靜香的手,“你胡說,我才沒有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