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人哦,開得那麼快,真是不要命了!”
“被撞的車還好沒人,你看看這車,撞得跟紙殼子一樣,都壓扁了!”
“怕不是尋仇吧,哪有這麼開車的人,看着都害怕。”
顧棠穿過層層人群,麗都皇宮的主事人連連擦汗跟着,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撞向他們的車是輛空車,這個點夜色正酣,酒意正濃,等發現這輛從夜色中橫沖出來的車時,已經是沒有任何方法避免,眼睜睜地看着撞了上去。
顧棠在汽車殘骸旁繞了一圈,忽然腳底傳來不适的硌腳感,他後退一步,彎腰把方才踩住的東西撿了起來。
是一枚殘破的商會徽章。
顧棠眉頭緊皺,“今晚可有商會的人在?”
那人也是心思靈活之人,片刻間已經明白了顧棠問此話的用意,頓時神情滞住。
顧棠心下一緊,腳步陡然轉向,如陣疾風般沖進了麗都皇宮。
羅老闆幾人把林政祥推進了包間,從透着光的門縫裡窺探。
“書、書昭……”
好些日子不曾見賀書昭,林政祥自以為已經看透了賀書昭的真面目。
此刻再見,林政祥隻覺得一顆心怦怦直跳,簡直比初見時更為激動。
賀書昭全然沒有往常的冷漠和疏離,他面頰微紅,眼帶水光,就這麼靜靜地看着林政祥。
緩緩轉動的七彩燈在賀書昭身上落下各色的光,顯得他的側影有股不知人事的淡然和柔和。
林政祥不由自主地朝賀書昭走近,賀書昭仍是用那雙盈盈的眸子,溫和地注視着。
直到兩人距離不過一步之遙,賀書昭的臉也清晰地印在了林政祥的眼中。
那張臉已經不複往日的高傲矜貴,林政祥着迷般伸出手,指尖已經觸上了微涼的發尖,林政祥隻覺得手腕突然一陣劇痛,手指無力地松開,酒瓶也從另隻手墜落,滾到了沙發上。
賀書昭捏着林政祥的手腕,即便他醉了,骨子裡的戒備依舊不少。
酒瓶順着沙發一路滾到了賀書昭的腿側,賀書昭垂眸看去,所有的注意力頓時被這瓶酒吸引,他毫不猶豫松開手,拿起酒,“砰”的一聲拔開酒塞,放在鼻尖嗅了嗅。
林政祥捂着痛手半跌在地上,眼睜睜地看着賀書昭倒滿一杯酒,仰頭喝下。
林政祥喉頭一緊,上下滾了滾喉結,他知道,這是瓶加了料的酒。
賀書昭一連喝了兩杯,在他繼續倒第三杯酒的時候,突然酒瓶從他手中跌落,琥珀色的液體順着瓶口淅瀝瀝地淌了出來。
賀書昭仿佛連坐着的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跌在了沙發上,胸口急促地上下起伏着。
體内的情/欲沖散了醉意,賀書昭終于找回了點神智,他微微側過頭,看到林政祥正從地上站起來,手腳并用,像條狗樣朝自己爬來。
賀書昭厭惡得幾乎快吐了出來,擡腳就踹!
若是往常,他這一腳起碼能讓林政祥飛出幾米,但現在,林政祥擡手一環,就把賀書昭的腿抱在了懷中。
“書昭、書昭……”林政祥語無倫次地說:“你真是把我害死了。”
“都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不然我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
“一切都是你引起的,你得負責啊書昭……”
賀書昭擡起手,肘關節狠狠地朝林政祥面中就砸了過去!
這一下的力道,即便是中了藥的賀書昭,也撞得林政祥摔到了地上,鼻頭火辣辣得疼。
林政祥一抹鼻子,果然見了一抹紅,他通紅了眼,沒半點從前清俊文雅。
“你這個人面不一的騙子……”
林政祥撿起地上的酒,掰過賀書昭的臉就往他嘴裡灌!
突然“砰”的一聲,一道亮光照了進來。
林政祥正欲回頭,餘光隻見到一道人影揮過,後頸忽而一痛,整個人就飛了出去,撞在了牆上。
林政祥痛苦地捂住頭,石頭般堅硬的拳頭已經重重地砸了下來。
每一拳都帶着來人可怕的爆意,像雨點般打在了林政祥的身上。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暴力,林政祥甚至聽到自己身上傳來清晰的“咔嚓”一聲,他的骨頭被打斷了。
有血從發間流下,落至林政祥的眉眼。
林政祥的意識漸漸模糊,忽然他聽到了一聲難耐的“顧棠”,自己身上的拳頭便停了。
透過指縫,林政祥費力地睜開眼睛,眼前覆蓋一層淡色的紅,但也足以讓他看清眼前的一切。
顧棠高大的身影站在賀書昭身邊,他彎下腰,一手穿過賀書昭膝下,一手攬過賀書昭的肩頭,宣示主權般把人抱了起來。
林政祥甚至清晰地看到,那隻穿過賀書昭膝下的手,手背青筋盡現,宣告着這隻手的主人正在盡力忍受着巨大的怒意。
“砰”的聲巨響,顧棠一腳踹向十足重量的大理石桌子!
這張桌子直直地朝林政祥飛了過來,“咚”的砸在了林政祥的頭上。
林政祥身體突然僵住,又慢慢地垂下腦袋,倒在地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