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政祥那天打聽賀書昭的事,突然就在平津傳開來。
帶着性向的話題,總是更能引起人們茶餘飯後的閑談。
何況流言中的主人公還是賀書昭與林政祥。
兩人的身份已是不同尋常,高于常人的出身更能引人遐想。
傅淮之與林政祥對桌靜坐,隔壁毫不避諱的喧嘩傳了兩人的耳中。
“想不到林家少爺還是個愛做癡夢的,他喜歡誰不好,偏喜歡上賀書昭!”
“哈哈哈——”旁人笑道:“你能在平津找出第二個比賀書昭還好看的男人?就是女人都被他比了下去!”
“我可沒有玩過男人,不過要是賀書昭……”
“咔”的一聲,傅淮之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太吵了。”
手下心領神會,“我這就去清理幹淨。”
凄厲的慘叫聲響起,又很快歸于甯靜,林政祥神情緊張,啞聲問道:“傅先生今日約我出來,就是為了聽這個?”
傅淮之不答反問:“林少爺聽清了?”
“聽、聽清了。”
“可我卻不清楚,空穴來風,林少爺能否為我解惑?”
“這、我實在是不知情,我隻是同旁人問了問書昭的事……”
“所以……”傅淮之雙眼沉沉,“你問他做什麼?”
林政祥是個讀書人,哪裡見過這場面,即便林震霄有意讓他接觸林家生意,旁人見了他,也是阿谀奉承,又怎會像傅淮之這般,給人難以抗衡的壓力?
“我隻是、隻是與書昭以後免不了會打交道,所以才尋人問了問,投其所好罷了。”
“那你一定知道了李複山了?”
“聽說過的。”
“你一定不知道,李複山就是死在這裡。”傅淮之垂着眉眼,他甚至沒有正眼瞧過林政祥,“就在你的這個位置。”
林政祥驚恐地看向自己身下,渾身都不住地顫抖起來,終于他再難忍住心中的恐懼,大喊大叫地沖了出去,再也不見平常清俊的模樣。
傅淮之靜坐不動,底下人換了個新的茶杯上來,恭敬地候到一旁。
修長的手指提起漢铎紫砂壺,冒着熱氣的水流源源不斷地注入杯中。
“還有十天。”
傅淮之輕晃茶杯,低聲自語,“書昭,十天後,我可再沒有耐心了。”
這幾天顧棠埋頭在文件裡,直到今天,他才把兩年間的合同整理完畢。
這是賀書昭交給他的第一件事,顧棠抱着文件,敲響了賀書昭辦公室的大門。
“三爺。”顧棠把文件放在桌上,“這些合同我都已經看完,其中有問題異議的,我也已整理好歸納在一旁。”
“比我想的時間要快一點。”賀書昭站起身,随手拿起面上那份翻了翻,上面都做了詳細的标注和備注,不難看出顧棠是用了心的。
“我已經嫌慢了。”顧棠說:“這些文件拿來的時間太倉促,否則不會這麼趕。”
“合同什麼時候到期?”
“十天後,時間實在是太緊了。”
賀書昭沉吟,的确,他也對商會拿出文件的時間有過疑心,不過卻始終沒發現什麼由頭,也許真是自己多心。
“叫上吳海華,中午一起出去吃個飯。”
“吳哥他……”
賀書昭撈起沙發上的外套,似笑非笑地看了顧棠一眼,“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可煩了吳海華不少時間,如今事做完了,也該喊上他,感謝一番。”
賀書昭笑着,眼中滿是對顧棠的信任和鼓勵,甚至細心到了要叫上吳海華一同吃飯的這種瑣事上。
為的,僅僅是替顧棠表達感謝。
顧棠沉聲道:“三爺不必為我做這麼多。”
“知道你跟吳海華關系好,但該有的還是要有,走吧,去華江。”
兩人到了定好的包間,吳海華正站在窗邊,聽見門開的聲音,轉過身來,“三爺,顧棠。”
顧棠微笑點頭,賀書昭應了聲,拉開座椅坐下。
賀書昭随意地和吳海華聊了會天,準确地說,是在進行一些問題上的商讨。
吳海華話雖不多,但眼光老辣,往往能一針見血,言辭犀利。
兩人提到了銀号最近跟一家公司的合作,賀書昭角度獨特,以常人從不敢想的方向出發。
兩人交談間,原本有些不穩的方案,就這麼定了下來。
此時賀書昭悄悄地對顧棠使了個眼色。
顧棠同賀書昭參加了那麼多次宴會,如今也是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于是顧棠舉着酒杯站起身,“吳哥,這段時間謝謝你了。”
這話一出,包間裡頓時靜了下來。
賀書昭滿臉看好戲的表情,十分享受吳海華此刻驚呆的模樣。
吳海華臉上的嚴肅頓時稀碎,他露出個求救的表情看向賀書昭,又很快反應過來,無可奈何道:“三爺,這不會是你故意的吧?”
明明知道他吳海華最不喜這些應酬,怎的顧棠還向他敬起酒來了?
賀書昭嘴角憋笑,“我隻是要他感謝你最近幫他查閱文件,至于他要怎麼感謝,我可什麼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