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棠僵在門外,一動不動。
門開了條縫,隐約能聽到屋内兩人很輕的談話聲,還有一個男人高大的身影。
男人的身影站在窗台前,身體微微前壓。
他身高體闊,在他的前方,似乎除了那扇明亮的窗,再無其他。
可屋内兩人纏在一起的腿,明明白白的告訴顧棠,在男人和窗台的中間,還有藏着另一個人。
顧棠知道,那是賀書昭。
他也知道,那個以極強獨占欲把賀書昭圈在懷中的男人,是傅淮之。
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傅淮之。
顧棠滿眼通紅,無法言說的嫉妒瘋狂地沖撞着他的大腦,他此刻什麼都忘了,忘了賀書昭說的“别進來”,忘了自己的身份,“砰”的一腳踹開了房門!
傅淮之微微側目,賀書昭乘機一把推開了他,繞過傅淮之,快步走向顧棠。
顧棠卻突然怔住。
賀書昭身上披着明顯不是自己的外套,他面頰微紅,眼中還有未散的水光,帶着怒氣,更顯動人。
“顧棠?顧棠!”
直到賀書昭喊了兩聲,顧棠才回過神。
“把衣服給我。”
顧棠麻木地把衣服遞給賀書昭,看着賀書昭走到屏風後,身影被完全擋住。
不合身的外套被賀書昭丢了出來,顧棠眼神微動,目光從地上的外套,緩緩移到了傅淮之的身上。
傅淮之正在看着屏風。
明明人不在眼前,他也時刻要把人看在眼中。
直到傅淮之察覺到顧棠不加掩飾的、充滿敵意的視線,傅淮之才轉動他那雙淡色的瞳孔,視線落在了顧棠的身上。
隻一秒鐘,傅淮之擡起一腳狠狠地踹在了顧棠的心口上!
“砰”的一聲,顧棠被踹飛整個人重重砸在了地上。
這一腳又快又狠,顧棠登時眼前一黑,等他捂着胸口想站起來,視線裡出現了一雙锃亮的皮鞋。
傅淮之垂着眸,淡漠無比,線條淩厲的下颚像刀鋒一樣,冷漠而滲人。
“膽子不小,敢這樣看我。”
“傅淮之!”
賀書昭聽到動靜沖了出來,等看清眼前的情況,面色大變,擋在傅淮之的身前。
“你又發什麼瘋!”
傅淮之沒說話,突然伸出手,去碰賀書昭的衣領。
賀書昭出來得太急,又沒有系好扣子,甚至還系錯了幾個。
賀書昭一把打掉了傅淮之的手,怒目而視,“你憑什麼動我的人!”
傅淮之無視賀書昭的動作,再一次擡手,重新幫賀書昭系好了扣子,緩緩開口:“憑他找死。”
傅淮之的聲音很冷,他的視線越過賀書昭,看向顧棠。
“再有下次,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賀書昭指尖都在氣得發抖,冷冷地擡手,指向門口,“你滾!”
傅淮之擡腳,地上的顧棠在他眼裡跟垃圾沒什麼兩樣,長腿一邁,跨了過去。
顧棠忍着痛站了起來,走向賀書昭,“三爺。”
賀書昭心頭壓着股火,不止因為傅淮之,也因為顧棠。
但見到顧棠一張臉疼得都沒有血色,額上的碎發被冷汗浸濕,他張了張唇,終是沒有開口說出責備的話。
“回去把你傷治好!”
兩人回了公館,賀書昭一言不發地上了二樓。
忠叔看見顧棠的臉色便道不好,等顧棠把衣領拉開,才發現胸口一大片淤青,看着好不吓人。
顧棠抹着藥,疼得他冷汗淋漓,偏他咬緊了唇,硬是不吭一聲。
忠叔看着直歎氣,“你怎麼惹得三爺動手?”
顧棠呼出口氣,啞聲道:“不是三爺。”
“不是三爺?那是誰?”
顧棠抿着唇,把傅淮之的說了出來。
忠叔聽完,又歎了口氣直搖頭。
“顧棠,三爺跟傅淮之的事,我們是不能插手的。”
“忠叔,到底是怎麼了?”顧棠不放棄地追問道:“我也曾問過吳哥,可他什麼也不願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傅淮之他跟三爺到底是……”
“這、我也是不能說的。”
“忠叔!”顧棠低着嗓子喊了出來,“我就是死,也讓我死個明白!”
沉默良久,忠叔歎了口氣。
忠叔本就對顧棠心軟,顧棠的忠心,忠叔是看在眼裡的,他放棄似的搖了搖頭,“罷了,我就說給你聽,但你可萬不能在三爺面前提起。”
客廳裡不甚清晰地響起了忠叔的低語,直到最後一字落下,二樓的樓梯處,傳來了賀書昭冰冷的聲音。
“忠叔,顧棠,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