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棠輕舔了一下,感覺到身下的人一陣戰栗,他緩緩往下探去。
“遵命,我的三爺。”
兩人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商會會議的時間。
忠叔見賀書昭神色如常,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笑着對顧棠點了點頭。
顧棠隻淡淡一笑,跟着賀書昭一前一後出了門。
車上,賀書昭搖下了半邊車窗,輕風拂過他的頭發,露出了光潔白皙的額頭。
賀書昭撐着下巴,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風景,忽然開了口。
“你的槍練得怎麼樣了?”
“吳哥說我可以不用再去。”
這麼快就練好了?
賀書昭轉過頭,透過後視鏡看向顧棠,正與顧棠的視線對上。
兩人短暫地對視,顧棠便移開了視線,專注地看着前方。
“三爺若是不信,明日若有時間,可一同去靶場看看。”
賀書昭卻搖了搖頭。
“不必。”
兩人再無對話。
那間昏暗旖旎房間内所發生的事,仿佛已經從兩人身上徹底褪去。
賀書昭眼神再無先前半點潋滟,眼神清明。
在賀書昭看不見的角落,顧棠手臂青筋突現,死死地将方向盤緊握手中。
兩人下了車,賀書昭擡頭看着頭頂閃爍的華江大飯店五個字,嗤笑一聲,大步邁了進去。
推開包廂門,顧棠才發現這是間套房,套内還有張關閉的房門,門口站着兩個面色嚴肅專注的保镖。
顧棠扭頭看向賀書昭,馮會長已經熱情地迎了上來。
“書昭,你來了!你看看,咱們商會的同僚知道你今天要來,可是來了不少的朋友!”
顧棠抽開椅子,賀書昭随意地坐下,搭起腿,兩手交疊在身前,笑得恣意。
“确實好多很久的老面孔,隻是不知道今天什麼日子,把你們都吹來了?”
“三爺這是哪裡話?”有人吹捧着,“許久不見三爺,看在賀老爺子的面子上,我們也是應當時常走動走動的!”
“對啊!以後的生意往來,也少不了打交道,出來吃頓飯也無傷大雅!”
“吱呀”一聲,那張關閉的房門被人從裡打開,一名服務員端着托盤走出來,朝衆人點頭示意,便走了出去。
馮會長“哈哈”一笑,“好了好了,人都來齊了,趕緊上菜吧。”
“書昭,今天人多,商會特意定的這間套房,來,我們幾個進去,邊吃邊說。”
賀書昭并不動,臉上依舊帶着笑,“誰在裡面?”
“都是幾個老朋友,難得見面……”
馮會長依舊打着哈哈,賀書昭打斷了他的話,又笑着,重複了一遍。
“誰,在裡面?”
套房内頓時安靜了下來。
衆人的表情一下子沒了笑意,各自看了看,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馮會長緊張地看向那張關閉的房門,汗都急了出來,正要開口,門口的兩個保镖動了。
一人轉動把手,把房門打開了些許,讓人能夠得以窺見一二。
隻見一人坐在沙發上,一雙長腿交疊,雙手交疊,是和賀書昭一模一樣的姿勢。
不過視線有限,隻能看見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搭在身前。
但即便是這樣,也能感受到那人有着讓人不敢直視的傲然。
“書昭,進來吧。”
房内傳來了男人的聲音,不疾不徐,低沉,富有磁性。
賀書昭早已坐直了身子,交疊的腿也放了下來,他雙手抓緊了扶手,臉上的表情再無半分淡然恣意,死死地盯着房内,漂亮的桃花眼中竟有些猙獰。
“呵……”
房内的男人發出一聲低笑,仿佛透過層層障礙,看到了此刻賀書昭的表情。
“還在生氣嗎?”
衆人頓時心驚肉跳。
這話……竟聽着像是對待無理取鬧的情人般那樣、那樣無奈寵溺。
賀書昭猛地站起身,力道之大,竟連柔軟的地毯都被椅子推得層層疊疊皺了起來。
“三爺!”
“滾開!”
顧棠下意識喊住賀書昭,卻被賀書昭毫不留情地推開,他看也沒看一眼對方,一步一步地走了進去。
賀書昭站在男人面前,不過幾步路的距離,他面色竟有些紅了,染在白玉般的臉上,動人不已。
坐在沙發的男人擡起了頭,他眉眼鋒利,五官深邃,頭發向後梳去,露出了那雙狹長的、瞳色極淡的雙眼,冷峻而深沉。
他隻是坐在那,就讓人不敢直視。
就像一座難以攀登的高山,僅僅是仰望,已經需要人付出全部的力氣。
“傅、淮、之!”
賀書昭幾乎是從嘴裡咬出的這三個字,他大步沖過去,抄起桌上的酒瓶就要砸向傅淮之!
他要砸在傅淮之的頭上,讓他頭破血流!讓他痛不欲生!
傅淮之不閃不避,卻在酒瓶離自己一步之遙時,一手握住了賀書昭的手腕,巧妙的力道下,賀書昭的手沒了力氣,酒瓶順勢跌落,滾在了柔軟的沙發上。
傅淮之輕捏着那截白皙的手腕,看着賀書昭——
那雙深邃的眼,在賀書昭進來後,沒有片刻離開。
“送你的禮物,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