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靜的一晚就這麼過去了，關于李複山的事情卻還沒有徹底有着落。

賀書昭用完早餐，正準備派人叫吳海華過來問話，就見忠叔過來禀告，說吳海華已經在外等着，求見三爺。

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吳海華是不會大清早在外等候的，賀書昭微蹙眉頭，示意吳海華進來說話。

“三爺，是我無能，派出去的人不僅沒抓到李複山，連半點影子也沒看見。”

見吳海華垂着腦袋，賀書昭眉頭皺得更緊。

“屍體也沒看見？”

吳海華搖搖頭，“沒有。”

“具體說說。”

“我們派出去的人原本跟着腳印和血迹一路追蹤，結果一切的痕迹突然中斷，仿佛李複山憑空消失一般，後來我加大人手，幾乎把山搜了一遍，始終不見李複山的蹤影。”

賀書昭還未有反應，顧棠已經有些急躁，“三爺，李複山對你心思不正，若他真的命大跑了，這段時間你身邊可得加些人手！”

賀書昭隻是一笑，“一個李複山而已，你可比忠叔還操心。”

見賀書昭如此不上心，顧棠隻得讪讪地閉了嘴，但心頭已經全然緊繃起來，明明身在公館，顧棠也不敢有半分懈怠。

賀書昭問：“你們有沒有想過，李複山是被人救走了？”

吳海華神情一滞，緩緩道：“平津沒有敢這般明目張膽和三爺做對的人。”

“你說得對，但除了這個理由，我再想不出第二個原因，能讓李複山憑空不見，連你都找不到他。”

“三爺心中可有懷疑的目标？”

“沒有。”賀書昭嘴角笑得冷然，“但我真有點好奇，到底是誰有那麼大本事，敢在我的手底下搶人。”

吳海華彙報完情況，便準備回公司。

顧棠眼見對方要走，連忙喊住了他，又回頭看向賀書昭，“三爺……”

賀書昭心知顧棠要說什麼，卻見他着急忙慌的模樣，不由得生出了逗弄的心思來。

“舍不得吳海華走？怎麼平常沒見你們感情這麼好？”

吳海華也是一愣，“顧棠，你有什麼事？”

“三爺，您昨晚允諾我可以練槍。”生怕賀書昭不記得，顧棠一急，趕忙說了出來，“如今李複山也去向不明，我若是學會了開槍，以後更能保護三爺！”

“看你那傻樣。”賀書昭眼角彎了彎，像是被顧棠逗笑似的，“不過逗你一逗，怎麼這麼緊張。”

賀書昭這一笑，原本淩厲的眉眼彎起了好看的弧度，那些銳利的氣勢全都化作了柔軟動人的笑。

本就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即便再城府老成，屬于年輕人的鮮活此刻終于顯露了些出來，生動又奪目。

顧棠突然怔愣，緊張地表情還呆呆地刻在臉上，仿佛被人點了穴一般，動彈不得。

此時此刻，他的眼中，心中全是賀書昭那張泛着笑意的臉。

久不出聲的吳海華突然邁出一步，伸手搭上了顧棠的肩膀，沉聲道：“既然是三爺吩咐，那我必教導好顧棠。”

顧棠也像是回過神來，對着吳海華颔首，“那就先謝謝吳哥了。”

“也别拖了。”賀書昭說，“今天開始，你就跟着吳海華去吧。”

“今天？”顧棠緊張道：“可李複山下落不明，三爺，您身邊如何能缺人？”

“李複山他就想算想做點什麼，他身上的槍傷，也夠他養個十天半個月，你不趁着這段時間好好練，還想等多久？”

“可是……”

“别可是了。”賀書昭不耐煩地揮手趕人，“趕緊走。”

顧棠敗下陣來，隻得一步三回頭地走了，那模樣看着要多不舍就多不舍。

賀書昭低頭笑笑，“來了這麼久，還是這副傻樣子。”

而至于李複山可能被救走這件事，又是誰救了他，賀書昭沉斂，這個人，他一定要找出來。

略一思索，賀書昭打了個電話。

“林小姐，是我，賀書昭。”

“昨天還沒好好謝謝林小姐照顧安安，今晚有時間嗎，想請林小姐吃頓便飯，也讓我聊表心意。”

“好的，那就這麼說定了，今晚六點，不見不散。”

顧棠站在靶場裡，看着吳海華利落地裝槍卸槍，然後擡起手臂，手掌與肩膀平行，氣息沉穩，犀利而專注地看着前方。

“砰”的一聲槍響，假靶人中心被子彈穿透而過，倒在地上。

顧棠看得雙眼冒光，既敬佩又羨慕，若是自己也能有這百步穿楊的槍法，李複山那晚的情況又如何會有？

“吳哥，你的槍法真是精準！”

吳海華換下彈夾，低着頭又繼續拆卸，“比不上三爺，三爺的眼睛利，手也穩，他打出的子彈，從沒有打偏的。”

想起賀書昭那晚舉着槍，迎風而立的模樣，顧棠不由自主地帶上了笑意：“我也曾見識過三爺的槍法，實在是讓人……震懾不已。”

震懾，卻又帶着美麗，讓顧棠徹底被征服。

顧棠的表情讓吳海華心頭的怪異感再次浮現了出來。

方才在公館時，顧棠看着賀書昭呆住的模樣，實在是讓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