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顧棠在平津這麼久,不……是他這些年歲裡,睡得最安穩最舒服的一次。
以至于第二天看到賀書昭緊閉的房門,都不由揚起抹淺笑。
顧棠靜靜地看着房門好一會,僅僅是看着,知道賀書昭就躺在房内的床上安睡,内心裡都蕩漾着一層柔軟。
顧棠下了樓,照例取完報紙,卻發現信箱裡還有一封信。
他拿在手上一看,寄件人是一個叫傅淮之的名字。
傅淮之……
顧棠微微皺眉,這個名字他曾聽李複山提起過。
顧棠還記得當賀書昭聽到這個名字時的反應,就仿佛是他的逆鱗一般,光是聽到這三個字,賀書昭就反應極為強烈。
顧棠捏緊了信封,沒來由的對這封信産生了敵意和抵觸。
一旁的忠叔見狀,走上來催他,“顧棠,取了報紙怎麼還不回來準備。”
顧棠緩緩松開捏緊的手指,把信封遞給忠叔,“忠叔,今天有一封三爺的信。”
忠叔拿過信,隻飛快地掃了一眼,就把信収了起來。
顧棠卻敏銳的察覺到,在看到傅淮之這個名字時,忠叔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波動。
“這個人寄來的信你不必告訴三爺,以後你若是再見到,直接把信交給我。”
“傅淮之,他是三爺的敵人嗎?”
“這件事我不便和你說太多。”忠叔說:“你隻要知道,三爺不願意聽到他的任何消息,你也不必在三爺面前提起,知道嗎?”
顧棠點頭,正色道:“我明白了,忠叔。”
此時賀書昭已經下樓,顧棠看過去,卻不禁皺起了眉。
賀書昭今天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他皮膚白皙,今天卻連唇色都淡了幾分,本來就跟個白瓷似的,現在生生的添了幾分易碎感。
顧棠當即就把信的事抛在了腦後,連忙跑上樓梯攙住賀書昭。
“三爺,您今天不舒服?”
賀書昭撇過頭,冷淡地吐出兩個字,“松手。”
顧棠慌不擇路地松開手,眼見賀書昭踩空一階樓梯,險些摔到,又伸出手,穩穩地扶住了賀書昭。
“三爺,我就扶您下樓。”
賀書昭實在是不喜與他人接觸,不過他現在沒什麼力氣,又想着對方是顧棠,抿了抿唇,倒真的忍住了沒發作。
兩人的皮膚隔着衣料接觸,顧棠卻突然心跳如雷來,他低着頭,眨也不眨看着樓梯,可眼神總會不自由自地落在賀書昭的手上。
自己正握着賀書昭的手。
還來不及縷清心中思緒,賀書昭已經抽開手,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于是顧棠像往常一樣伺候賀書昭吃早餐,兩人便一同出了門。
車上,顧棠透過反光鏡看向賀書昭,吃了早餐後,賀書昭的臉色看起來好了許多,唇上也透着股很淡的豔。
顧棠這才終于放下心來,一路驅車開往公司。
處理完公司事情後,賀書昭又命顧棠開車去了城郊,吳海華也跟着一同前往。
到了地方才知道,這是賀書昭新拿下的地皮。
而商會的馮會長也在此等候。
一見到賀書昭,就滿臉笑意的把人迎了進去,留下顧棠和吳海華在外等候。
顧棠此時又想到了早上的信封,看着人高馬大不苟言笑的吳海華,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吳哥,我有點事想問問你。”
“什麼事?”
“你認識……傅淮之嗎?”
吳海華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絲裂痕,他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确定賀書昭和馮會長一時半邊不會出來,才低聲說道:“你從哪知道的?你問這個做什麼?你跟三爺提了嗎?”
顧棠還從未見過吳海華如此謹慎的模樣,他跟吳海華一樣,都是忠誠于賀書昭的人,沒什麼好隐瞞的,便說了實話。
“今天他給三爺寄了封信,但是信被被忠叔處理了,我也不敢問三爺,所以便想着問問你。”
吳海華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你這樣打探三爺的事,實屬不該,而且你也該知道,忠叔既然不讓提,我也不會說。”
最後吳海華深深地看了顧棠一眼,沉聲道:“顧棠,你還是太沉不住氣。”
一番言語敲打下來,顧棠隻聽得心中一凜。
“吳哥說的是,是我對嘴了。”
“我和你一樣都是為三爺辦事的,三爺沒交待的事,我們不要說,更不要做。”
兩人有在門外等了半晌,賀書昭才和馮會長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
“書昭,我們談了這麼久,都到飯點了……”
賀書昭走在前頭,剛才的溝通實在消耗了他不少的精力,臉色又白了下去,但他嘴角仍一慣的輕笑,叫旁人不敢細看。
“飯就免了,想必馮會長和我一起,再美味的飯菜也會吃得不夠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