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酥麻從骨縫瀉出，遊遍全身，聞初手腳發軟，放棄掙紮抵抗。

他隻怕再動會迎來更嚴重的社死現場。

懷裡的人突然老實了，季明越以為他在憋壞水兒，晃動手臂，調笑道：“喲，服氣啦？”

聞初皺皺鼻子，不吱聲。

“問你呢，不說話？”季明越略略偏頭看懷裡的人。

他們原本靠得極近，季明越轉頭時嘴唇擦過耳朵，溫熱的呼吸撲進耳廓，像細小的電流爬過，癢癢酥酥。

聞初戰栗不已，飛快後仰上身躲遠，扭臉不去看他。

“喲呵，還敢嫌棄我？”季明越不明就裡，一手頂着聞初後背扣回懷裡，一手捏住他下巴，低聲慢問：“問你話呢，服不服？”

聞初被迫微微仰頭直視季明越。

對方額前幾縷長發自然垂落，後面的桃花眼中含笑，像是有一汪清泉，小石子砸落泛起微微漣漪幾乎就将聞初淹沒。

偏偏此時季明越還不緊不慢地“嗯？”了一聲，指腹小幅度摩挲下颌邊緣，要他回答。

聞初方寸大亂，什麼都反應不過來，隻能逮住季明越的手吭哧一口。

季明越悶哼，卻沒松開。

聞初疑惑着加重力道。

本以為季明越會慘叫，結果他超級淡定：“我剛去廁所沒洗手。”

旖旎的氣氛頓時煙消雲散，聞初終于肯開金口，“啊呸呸呸！你沒衛生沒道德！”

“我超沒道德，早上還摳過腳，你聞聞。”

季明越憋笑，帶牙印的手往故意聞初鼻子底下湊，吓得他滋兒哇亂叫，到處閃避生化武器。

突然有個嬌滴滴的女聲加入：“明越，你們玩什麼呢，好熱鬧。”

來人妝面寡淡，假發及腰無頭飾，喪葬仙俠，和他們劇組明顯不是一個畫風。

聞初挑眉。

喲，愛蹭姐不遠萬裡，這麼點熱鬧也上杆子來了，有意思。

愛蹭姐杜若岑，人如其名，内娛沒她蹭不到的熱度，沒她搭不上的關系，沒她說不上的話，與哽咽哥并稱内娛兩大尬神，兼:季明越的绯聞女友。

聞初收手，佯裝不認識，問季明越：“這位是？”

很難說聞初是不是故意把他架火上烤。

季明越站到聞初身邊，分出陣營，再按流程大方介紹：“杜若岑，合作過的演員。這是聞初，是我……”

聞初斜眼看他。

季明越回看他，嘴裡沒找沒調：“是我幹不服的大兄弟？”還挑挑眉。

聞初直接給了季明越一拐，表示質疑“幹不服”的含義。

季明越笑笑：“是我男——”

“想起來了，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一一呀？幸會幸會。”杜若岑驚喜叫出聲，并主動伸手。

季明越不着痕迹地皺皺眉。

聞初皮笑肉不笑，手指攏起來，隔着衣料搭上對方指尖，敷衍道：“幸會。”

被愛蹭姐叫專屬昵稱，聞初你是真紅了，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不要讓姐有機會分走你的熱度。

杜若岑表情絲毫沒變：“久聞大名不見其人，今天終于見到了。”

“我也是。”不見硝煙過完一招，聞初用力撞向季明越肩膀，作恍然大悟狀，“我想起來了，她就是用你微博自拍的那位姐姐吧，長得不太一樣，剛才沒認出來。”

季明越正欲解釋，杜若岑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嬌嗔打斷：“讨厭，哪裡不一樣了，該不會是說我整容臉吧？”

聞初不白跟周辰熙混了那麼久，穩穩接住話茬，“哪能兒啊，是說你們演員那叫什麼什麼……對，劇抛臉，演啥像啥。”

巧不巧的，他們合作那部現代戲季明越演風流渣男，杜若岑演倒貼戀愛腦。

全片渣賤，你情我願，而戲外季明越绯聞不斷，杜若岑蹭到糊鍋，怎麼不算一種雙向奔赴呢？

給爺鎖死！

季明越眉頭緊蹙。

這幾天好感度白刷了。而且這是他挨罵的開端、關系破裂的開始，聞初想起來就煩，一個弄不好，他渣男的帽子算白刷了。

在事情全盤壞菜之前，季明越進一步跟杜若岑劃清距離：“你忙你的，我倆還有事，先走一步。”然後不顧一切把渾身不服的大兄弟架走。

走到半路，聞初甩開季明越，朝另一個方向去。

季明越拉住他小臂：“哎，别走。”

聞初停下腳步，搶先說道：“你跟她是普通的合作關系，劇組聚餐喝多了手機型号顔色一樣所以拿錯了，照片微博當天就删了，對吧。”

他一口氣說完，季明越神色換緩了緩：“是，我跟她真的沒什麼，不要誤會了。”

“知道了，我沒誤會，我也不在乎。”聞初甩開手臂，漠然道，“季明越，我不在乎誰用你手機發了什麼、又跟誰傳绯聞、跟誰在一起，和我有幾毛錢關系？”

“是嗎？”聽聞初這麼說，季明越開始不高興，質問他，“你反複強調這些，不是證明你在乎得要命？”

聞初：“我隻是平等地讨厭任何人，包括你們。”

更讨厭過去的自己，那麼天真地相信你，誤以為我們是一路人。

就算季明越和杜若岑沒關系，也不代表季明越對他是認真的。誰還不是個男人，他怎麼不知道季明越的心思，喜歡的時候捧着哄着，到手馬上就是另一副嘴臉。

不過想跟他玩玩，聞初見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