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看到了被告的那一刻，才明白過來，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刑事自訴。因為這個人看起來才是十多歲的樣子，按照法律規定，十六周歲以上就可以受刑事責任了。

但這個時候，這個人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恐懼，等到他的律師到場時，他的心情比剛才的更好了，甚至有一絲絲的興奮。

而原告則是遲遲沒有來到，就在方時也以為他不會在來的時候，大門才走進了一個中年男人，他的頭發變得有些花白，整個人沒有一絲絲的精神。

他手裡抱着很多的材料，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對面的人，眼裡竟然還是沒有一絲絲的波瀾。

開庭期間，方時也也清楚了這裡面發生的事情。這個中年男人，也就是原告，有一個十五歲的女兒。

就在上學的時候，跟着這個被告談了戀愛，上頭的期間，女生自願發生了關系。後期，男生提出了分手，過了幾天女生精神上受不了，無論怎麼挽回，也沒有結果，最後選擇了輕生。

李知翊看了一眼旁邊的人，眼神開始遊離，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方時也注意到了他的情況，隻是輕輕的推了他一把，沒有開口說話，怕打擾到旁邊的人。

聽着中年男人的叙述，方時也頭腦裡想了很多，他對這期間感到惋惜，如果按照一個普通聽者來說，他很希望施害人罪有應得。隻是若按照所學的法規，這一切都不能定那個人的罪。

被告的辯護律師一一反駁解釋，聲音是那麼的自信。那個男生低下了頭，重新擡起來的時候，眼睛裡出現了淚光。

他看着對面的男人，哽咽道:“對于她的離開，我也感到很心痛，之前我們是那麼的喜歡。但我也沒有想到她會這麼極端，會做出這樣的行為。我們是和平分手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話，也可以問問其他的人。”

男人的臉色變得發白，平輿縣的變得激動起來，“要不是因為你，她怎麼會這樣。之前肯定也是你騙她跟你在一起的，一定是的。”後面的聲音變得小聲，或許也是在告訴自己。

男生沒有說話，律師接着開口，若是我方進行了誘騙，強行兩人發生性關系，對方大可以，或者說拿出證據。按照記錄顯示，我方沒有出現一絲的威脅、強迫，所以所說的誘騙不複存在。”

男人開始沉默，方時也心裡也五味雜陳的，他成功的概率會很低，最重要還是因為證據不足，他不能這明那個女孩是因為男生而自殺的。

他的眼神看向中年男人，他的穿着很簡單，就算是離得有一些遠，他都能看到衣服的肩膀處已經破了一個洞。

耳邊還是被告律師的聲音，不知道持續了多久，這一次的庭會才結束。最後，是被告無罪。

中年男人渾渾噩噩的離開了這裡，方時也也走出了法院，他看着前面的人，腳步變得僵硬起來。

隻是男人才走了幾步，他就蹲在了樹邊開始痛哭起來。

方時也從書包死拿出了紙巾和一瓶水，朝着他走了過去，站在他的旁邊，看着這個男人。

“您節哀。”

中年男人擡起了頭，看到陌生的的面孔，他擦掉了眼淚，沒有接過這個人的東西，眼裡的警惕很明顯。

方時也放下了手，他解釋，“我剛才也在裡面，清楚了發生的事情。對您的女兒感到惋惜，遇人不淑。”

“之前她還是一個開朗的孩子，就是因為遇到了那個畜生，才會變得這個樣子。為什麼，為什麼不懲罰那些壞的人，而是讓好人沒有安甯。”男人說着說着捂着眼睛哭了起來。

方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他會受到懲罰的，雖然不是現在。而您現在就應該好好的生活着，看到他受到懲罰的那一天。”

他重新遞過來紙巾和那一瓶水，這一次男人才接過，給他倒了謝之後，水是一口沒有喝。

他離開了這個地方，方時也停在了原地，看着他遠去的背影，這個時候，天好像沒有那麼熱了，陽光躲在了白雲身後。天也在為他感到難過嗎，男人的背影孤寂，好像再也沒有值得他開心的東西了。

方時也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就連李知翊走到他旁邊的時候，他也不知道。

“走吧。”

方時也跟在他的身後，“這次旁聽是想要告訴我們什麼？聽着普通人怎麼也沒有翻身機會的樣子嗎，他連一個辯護律師也沒有。如果有話是不是還有赢的可能？”

李知翊沒有回答他。

“我剛才想了很多的事情，在想如果發生在我身上，我會怎麼做，我們能做什麼？”方時也苦笑，“但好像沒有可能，我也想不明白，我能做什麼。”

“我沒有他那麼勇敢，在知道沒有結果的事情，還會堅持到底，隻為聽到那一個真正的答案。”

李知翊回頭看了他一眼，肯定了他的話，“你說對了一件事情，你的确沒有他勇敢，你是一個比他還懦弱的人。”

方時也微微張着嘴巴，雖然我的同意他說的話，但從李知翊嘴裡說就來就不一樣了，怎麼搞得這個人很了解自己一樣。

跟随的老師，讓他們回去之後寫一份心得，就是談談對這一次庭會的想法，以及如果原告有了證據之後，他能怎麼做，能赢得這一次的勝。

坐着大巴車回到了學校，方時也吃完藥之後去到了教資樓。回來的路上，他收到了陳黎的消息，說是讓他去整理一些資料。

去到辦公室，裡面一個人也沒有，他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桌子上貼了一張便簽，上面寫了他需要做的事情。

方時也一一核對好了之後，他伸了一個懶腰，脖子酸痛的感覺也漸漸小了。把東西整理好之後，給陳黎發了一條消息，走出了辦公室。

巧的是，他在電梯裡遇到了宋聿，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在電梯門就要關上的時候，才尴尬的走進去。

方時也站在角落，減少自己存在感，但宋聿開口，讓他不得不回話。

“你去旁聽回來了？”

“嗯。”

方時也到處看着，就是沒有看着前面的人，他現在覺得，怎麼電梯的速度可以這麼慢。同樣想不明白的是，他面對宋聿為什麼會尴尬，還是因為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嗎。

他的耳朵開始發熱，紅潤湧上了耳尖。方時也閉上了眼睛，讓自己不要在想了。

“那天晚上是你送我回來的嗎？”宋聿說道。

方時也小聲的嗯了一聲，“我司機扶着你的，我就隻是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