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節,作為晚輩要在這一日準備“四喜”送給家中長輩,寓意送福添喜,福壽綿長。
在修界仙門,為了與凡俗區别開來,就把弟子送于師長的節禮稱為“大四喜”,而把凡俗的稱為“小四喜”。
在青蓮鎮,“小四喜”是菊花酒、魚羊鮮、菊花或茱萸、重陽糕四件物品。
仙門“大四喜”,雖然大體還是酒肉花糕四種,但仙門弟子們玩出的花樣可就多多了。
就謝懸所知的,去年将造院院首秦昭化送給執律閣閣尊的便極盡奢華。
酒,聽聞是取那深埋于幽山絕壑之下、曆經千載方得成型的石乳靈漿,佐以深海鲛人泣珠的靈液,再添上從仙芝仙草上精心采集的朝露精華,經月餘時光慢慢蘊化而成。那酒液流淌間,入口滿是靈韻芬芳,恰似将那山川之精魂都彙聚在小小杯盞之中。
肉更是講究,精選自遠疆之地、身負冰寒靈力的巨鹿之霜紋腱肉。這鹿本就罕有,生存在那酷寒之地,周身靈力純淨而充沛,烹制之時,所用的配料竟都是些百年首烏之精萃、千年茯苓之薄片,還有那取自靈鹫巢穴周遭的靈草嫩葉,隻為去除那一絲微腥,增添些許别樣風味。
談及花,許是世間搜尋不到滿意之物,竟是以紫金鑄其莖脈,用東海秘銀勾勒花瓣之形,伴以昆山之玉雕琢而成的玲珑花瓣,層層疊疊,美不勝收,訴盡仙門的氣象萬千。
至于糕點,看上去倒無特别之處,不過從食材到制作,依然無處不顯示出仙門的高貴與不凡。
謝懸不敢這樣靡費,便在“用心”上做起了文章。
每種節禮,他都備了四件。其中,酒有菊花酒、茱萸酒、良鄉酒和桂金稠;肉食是羊肉羹、炙鹿脯、醉蟹、迎霜兔。
花為金久菊、紅茱萸、以及玉髓芝、長生苔兩株靈植;糕點準備了重陽糕、花糕、棗粟糕、米錦糕。
他本做得一手好紅案,羊鹿蟹兔等四樣吃食自己便做了。
花也沒有問題,菊花與茱萸都有現成的,玉髓芝、長生苔采自玉阙秘境,都是頂頂好的延年益壽靈藥。雖比不上金石奇花的巧思,但價值上也相差不大了。
對謝懸來說,難就難在酒和糕這兩項,他既不會面點,也不會釀酒,隻能求諸于外了。
菊花酒、茱萸酒還好說,可良鄉酒和桂金稠是它鄉特産,要買上好品質的困難。于是在七夕前臨行時,謝懸出了高價委托蓮花坊市尋最大的商行替他尋購。
最後就是糕點,放眼全城糕點做得最好得非韻泉宮莫屬。所以此番前來,救治殷娘子倒是次要的,定制重陽四糕才是重中之重。
韻泉宮東家被找上時,這位可憐的七旬凡人老者正要開宴席聽小曲兒呢,卻被謝懸硬生生拖在門外吹半晌涼風。
最後被纏得實在無奈了,東家大手一揮,韻泉宮豪華定制糕點削價七成奉上,還搭上三間豪華的客房,才打發這尊“大神”滿意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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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重陽節,這一日,陽光明媚,秋風送爽,天氣極好。
在青氲山主峰西側,有一處山勢平緩的衛峰,漫山植滿四季花樹,如今正是姹紫嫣紅,滿山金黃。
青蓮鎮上,百姓們帶着桂花酒和重陽糕,扶老攜幼、呼朋引伴地往青氲山山門方向而來,熱鬧非凡。
重陽登高本就有訪仙求福的寄托,在源界别處,那或許隻是寄托,但是在有仙門屹立的地方,百姓們那真的是有仙可訪!
青蓮鎮百姓走到這裡,便會朝着青蓮主峰拜上一拜。再從食籃裡摸出一、兩枚雞蛋,由年長者交由山門前的小仙長,聽小仙長道一句納福納壽,就能換取一大蓬茱萸。
這些茱萸是草槐堂精心培育的獨特品種,專為重陽分發給登山百姓,佩戴在身不僅可甯神醒腦、辟邪驅瘟,還能使身體康健。
謝懸來時,天色尚早,但青氲山山門前已排了長長的隊伍。一名老者正好從守山弟子手中接過大捧茱萸,與家人分了茱萸,插在頭上,一家人高高興興登山賞花去也。
信步走到隊伍前頭,謝懸拍了拍那弟子肩膀。那弟子一見謝懸,忙殷勤問候:“重陽安康!大師兄來了,有何吩咐?”
這位可是如今風頭正盛的紅人,若傳言屬實,日後的成就必不可限量。雖然不知他來意為何,但殷勤周到些總歸不會出錯的。
這麼想着,就聽謝懸溫和問道:“今日來換取茱萸的人不少,你們辛苦了。往年也是這般情形嗎?”
那弟子恭敬答道:“回大師兄,與往年相比人數大緻相同,不過今年似乎稍微多了些。”
謝懸伸手撚起筐中的一枚雞蛋,擡眸問道:“大家都是用雞蛋來換茱萸嗎?可有拿别樣物什來換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