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喬”“玉阙”可否兼得?答案自然是不能。
暫且不提當下這盤根錯節的局勢,單論秘寶現世所能引發的軒然大波,其險惡之勢絕非他一人之力能夠抗衡。
所以謝懸自問若需他單獨面這複雜的局面,那他也隻能忍痛從二者之中擇優取之。選擇有把握的“圓喬”,放棄捉摸不透的“玉阙”。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如今還是孤身一人嗎?
臨行之前,他與郎遠二人共同謀劃這投石問路、聲東擊西之策。
目的有二。其一,以虛探實,試探各方反應。謝懸在明處制造動靜,極盡張揚,佯裝追查“玉阙”,吸引潛藏之敵注意,進而誘使其浮出水面。
其二,郎遠于暗中行事,悄然謀奪“圓喬”,得手後折返與謝懸會合,伺機幫助謝懸拿下“玉阙”。
對于這一計策能否成功,謝懸心裡并無十足把握。畢竟争奪福天洞地之路變數紛繁複雜,着實少不了幾分運氣和老天的垂憐眷顧。臨行之時郎遠還特意寬慰他說“有時自有,無時莫求”,謝懸雖為此心中悶悶不樂,但也深知師弟此言飽含的一片苦心。
待兩人分道揚镳後,謝懸始終将師弟的叮囑謹記于心,行事格外小心,絕不肯貿然涉險,生怕自己一時的魯莽會給整個計劃徒增波折。
直到接到郎遠傳來的平安訊息,謝懸才如釋重負,徹底放下心。而後,他當機立斷,一改小心翼翼的姿态,轉守為攻,全力為奪得“玉阙”增添更多勝機鋪路。
如今,計策大獲全勝,預先的所有籌謀皆得以圓滿。“圓喬”已然在握,而“玉阙”亦将是囊中之物,如此情形實乃令人暢快淋漓!
戰場打掃一片火熱。謝懸舉目望天,隻覺雲霧清涼沁人心脾,令人喜不自勝;低頭看地,又覺土地厚重承載萬物,使人神安氣定;側觀遠處宮宇,一派虎踞龍盤巍巍壯觀之象,頓時心花怒放。
最後再看看身旁并立的師弟,謝懸忍不住笑逐顔開。身有依傍,心有歸向。這種始終有不離不棄之人在身旁相互扶持的感覺——實在太讓人心生歡喜了!!!
-
郎遠瞧着謝懸眉飛色舞,興奮的勁兒簡直溢于言表,默默拿出一塊粉紅的玉牌遞過去。這玉牌此前已融入謝懸的心頭血,沾染着他的氣息,持有此牌之人能夠借此追蹤到他,郎遠便是依靠它穿過重重迷霧,順利找到謝懸。
謝懸伸手接過,立刻運轉體内靈力,把牌中的精血緩緩吸收回體内,同時将殘留氣息徹底抹去。随着精血的收回,玉牌上的粉色褪去,又變回通體雪白。
就在這時,郎遠的聲音突然傳來:“你想好該怎樣給師尊一個交代嗎?”
謝懸正全神貫注收回精血,聽到這話不禁一愣:“交代?什麼交代?”
“關于你這些異常。”郎遠回應道。
謝懸大驚:“師弟,之前不是答應由你幫我向師父解釋嗎?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我隻是答應幫你解釋‘做夢’之事,可你出門試煉一趟,便可探查出兩個洞天福地所在的隐秘,并全部成功獲取。這種駭人聽聞的奇事,還是的自己向師尊解釋吧。”
謝懸的笑容刹時間凝固在臉上,方才洋溢着的喜悅之情如同被一盆冷水澆滅。他的眼神頓時慌亂起來,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嘴裡不住地念叨:“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師父向來嚴正,我該怎麼說才能取信他老人家?”
他求助地望向郎遠,聲音甚至帶上了一絲的哭腔:“師弟,你可不能袖手旁觀呐,你最聰明,趕緊幫我琢磨琢磨該如何解釋。别忘了咱兩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師父若是懷疑了我,你難道還能脫得了幹系?”
郎遠聽到這番話,臉色也沉凝起來,久久不語。
謝懸焦急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卻見戰場上的人員愈發稀少,方昭維率領着最後一隊人馬應命而去,慕昭先則轉身走來。眼看走到近前,郎遠卻依舊沉默。
謝懸時大驚失色,緊張得舌尖打顫:“師……師,師師父……”這來得太快了!他連謊話都還沒來得及編造……不,是他的解釋措辭都尚未梳理順暢呢!
好在慕昭先看上去并未有詢問問題的打算,也似乎未發覺謝懸的異常,他站在遠處,向二人示意跟随,謝懸松了一口氣。随後三人一同來到那座雄偉厚重的石碑前。
慕昭先在石碑前駐足,對郎遠問道:“世甯,這便是掌控福地的靈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