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抒将臉又往圍巾裡埋了一點兒,心中憂慮,卻也雀躍,她能感受到胸膛裡一顆心髒撲通撲通有力的跳動,難言的情緒順着血液傳遍全身,身上的厚襖都不免有些多餘。
“你占我便宜,我隻說要吃飯,沒說其他的。”
“我也沒提其他要求。”
郁萍知看着她臉頰上鮮濃欲滴的粉色,真擔心她一個害羞從這樓上跳下去,這會兒不敢輕舉妄動。趕緊換了鞋,領她下樓,她說什麼,他都說好,“來日方長。當然,你要想占回我的便宜,我也沒有怨言。”他張開雙手,立在她面前,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
令抒挑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心想他這麼大的人一點都不正經,趁着這個空擋,她将手收回來揣進了衣兜。
“你為什麼會和辛茉姑姑合作?”
郁萍知替她拉開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令抒瞧着他一派紳士的模樣,忍俊不禁,在他掌心輕拍了下。她還不會自己上車了嗎。
郁萍知告訴她:“我去莯大找你那幾次,被莫輕舟看見了。”
令抒不清楚莫輕舟的秉性,下意識就覺得危險,“他會不會說出去?”
莫骞從沒出生,莫輕舟還有點人樣,出生後,辛茉說往東,莫輕舟不敢往西。這他在國外都知道,“不會。壞了你辛茉姑姑的大計,他有被打入冷宮之虞。”
令抒說也是,想到什麼,道:“他和辛茉姑姑一起利用你也說不定。”
郁萍知正要誇她,電話響了。
來電顯示是陸華的号碼,看一眼尾号,大概推出是什麼人。
郁萍知本來想挂斷,怕對方說點令抒不能聽的,但又怕得罪他等下秦固不給他辦事,還是接了,“怎麼了?”
“不是你給我消息問我鐘昱喬的事?”
一句話,車裡兩個人都緊張了一瞬。
令抒還記得自己替鐘昱喬送襯衫的事,同城應該當天就送到了,郁萍知按理是早收到了,但他一點動靜都沒有。
因為她前陣子一直在醫院裡,鐘昱喬也沒催她,她還斟酌着什麼時候跟鐘昱喬說這個事情自己實在幹不了。
但是,郁萍知為什麼忽然問起鐘昱喬的事了?
她朝郁萍知投去一瞥。
他眉頭稍稍蹙了下就松開了,似乎方才回憶起什麼事來,秦誤在電話裡警告他:“我不建議你跟她攪和在一起。”
郁萍知說:“我沒打算攪和。”
“那你問什麼?”秦誤道,他聲音有點冷,聽起來就是很沉肅的那類人。令抒聽了都覺得跟她親愛的導師沾上就十惡不赦了,但明明她導師很可愛,中午跟她吃飯的時候還說下午請她喝西街口那家的葡萄冰檸。配辣條。
郁萍知降了車速,瞧了令抒一眼,“她托我小侄女兒給我送了一件付小姐家的定制,我不知何意。”
電話那頭沉默了。
同樣沉默的還有令抒。
秦誤是因為無語,令抒是因為郁萍知那調侃的語氣。他那是跟秦誤說話嗎?他明明是在跟她說話。
沉默一直持續到車子經過了隧道,郁萍知對秦誤說:“我就是不想攪和,才想速戰速決。畢竟你這位前任的父親稱得上是德高望重,我不願意得罪她,卻也沒心思接她的招。”
秦誤終于開口:“我這裡沒有高招相授。”
“現在知道了,打擾。”郁萍知欲挂斷電話。
“還有件事,我希望你清楚。”
秦誤這個語氣,郁萍知頓覺不妙,臉上的嬉笑也斂去了,“說。”
“如果我家宅不甯,你和你那個小侄女也不會好過。”
果然不是好事。
甚至他還不太懂,“講明白點。”
秦誤挂了電話。
令抒原來還有點心虛,這會兒看郁萍知臉上被秦誤幾句話吊得不上不下的表情,莫名覺得好笑。早聽說他跟秦家那位合不來,從小鬥到大,這下看來是真的了。
郁萍知知道秦誤這王八蛋是說到做到的主,将車拐進了小路,靠着路邊停下了,問令抒:“你聽懂了嗎?”
令抒搖搖頭,略同情:“沒有。你有哪裡得罪他嗎?對他的婚姻産生了什麼威脅嗎?”
郁萍知習慣性轉了轉指環,回溯他跟秦誤和溫小姐的相處。
他自認已經是個風度十足的人了。
“罷了。”他沒再多想,回頭讓人查查吧。
他問令抒:“你希望我早點找你導師說明白,還是拖一拖,等她自己熱度過去?”
“你是怎麼知道的?”
“随便一查。”
令抒其實不大想管鐘昱喬和他的事,他是極度随心的一個人,鄒彤用悲慘的經曆使他愧疚尚無法讓他服從,鐘昱喬更無可能,“随你。”她開車門下車,“你有空就處理吧,我也不想昱喬姐在你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那行。”
不待她關上車門,又被郁萍知拉住了手,她慌得四處張望,郁萍知道:“下班我來接你。”
她點頭,悶悶嗯了一聲,他方才放手。
郁萍知回到家就聯系了Keven讓查秦誤說的事,Keven在兩個小時後給了他答複。
說是兩個員工在會場談論溫總,被溫總的手下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