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縛術?"司安低頭看着身上鎖鍊,竟低笑起來,"當初教我這招時,師尊可沒說過會用來對付我。"
衡華的指尖靈力流轉,眼神比極北寒冰還要冷冽:"最後問一次,司安在哪?"
"不是說了嗎?他死了。"司安歪着頭,那樣表情很多年以前,是他用來向衡華讨饒時用的,"你們不是有玳玦嗎?怎麼,感應不到?"
南流景握劍的手青筋暴起:"你胡說!玳玦明明——"
"明明什麼?"司安突然厲聲打斷,那張熟悉的臉扭曲成陌生的猙獰,"那你們也該知道,他的魂魄早就被魔氣侵蝕得不成樣子了,就算找回來,也不過是個半人半魔的怪物。"
這個語氣,這個神态,與當年練劍受傷時如出一轍。衡華的手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鎖鍊又收緊三分,鮮血順着鍊節滴落。
他轉向衡華,聲音又忽然輕柔,"師尊,好疼啊..."
"司安在哪?"衡華的聲音已經啞得不成樣子,甚至與已經分不清楚他話語中的情緒,是痛苦還是憤怒。
"那個廢物?"司安突然大笑,笑聲中帶着瘋狂,"找他做什麼?師尊不如看看我——"
他眼中魔氣翻湧,"我比他強多了,不是嗎?"
南流景的劍尖直指他咽喉:"你到底是誰?"
"我?"司安輕點自己心口,鎖鍊嘩啦作響,"我是你的大師兄啊?你認不出來嗎?不不不,我是他,也不是他。"
他看向衡華的眼神突然變得憐憫,"師尊啊……知道嗎?他恨你。"
山風突然靜止,連飛憐劍的嗡鳴都消失了。
"他恨你當年沒救他,恨你讓他獨自死在魔界...""司安"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恨你……明明答應過護他周全,卻還是讓他變成了這副模樣。”
南流景的劍"當啷"落地:"不可能..."
"我親愛的師弟,"司安譏諷地勾起嘴角,"你真以為你大師兄整天笑嘻嘻的就沒心沒肺?"
他每說一個字,鎖鍊就陷得更深,卻依舊不能阻止他說下去,"他比誰都怕...再次被抛棄。"
“我的師尊啊,他就是我,我就是他,這樣的我,你還救嗎?”
衡華沉默,司安卻大笑起來,“師尊,要殺了我嗎?哈哈哈哈,别猶豫啊!來啊!大義滅親的戲碼無論是在那個園子裡,都是最叫座的好戲!”
"他的魂魄,"衡華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還在你體内對嗎?"
"是又怎樣?"司安咧開染血的嘴角。
"那就夠了。"衡華突然松開鎖鍊,在兩人震驚的目光中向他伸出手,"回家吧。"
南流景急道:"師尊!他這樣..."
"天下聞名的大宗師私藏魔修,曠古奇聞啊,你猜猜他們知道了會怎麼說?"司安的聲音突然發抖,"你就不怕..."
"不怕。"衡華打斷得斬釘截鐵。
這兩個字如驚雷般炸響在他們耳側。
“師…尊…為什麼?”司安的瞳孔劇烈收縮,魔紋開始不受控制地蔓延:"我...回不去了..."
大顆淚珠突然滾落,砸在衡華手背上,燙得驚人。
瞬間,魔氣自司安身後噴薄而出,将他淹沒其中。
"司安——"飛憐劍剛出鞘,滔天魔氣已如潮水般退去。
南流景要追,卻被衡華攔住。山霧漸濃,隻剩下滿地狼藉和飛憐劍上未幹的血迹。
"師尊..."南流景聲音發顫,"是心魔嗎?"
衡華呆呆望着那滴還未幹涸的淚。
“師尊,他說的是真的嗎?大師兄對你……”南流景住了嘴,“我們該怎麼辦?”
衡華望着霧氣深處,眼神漸漸堅定:"恨我也好,怨我也罷。"
他轉身時,袖中玳玦突然閃過微光,"我都會帶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