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的人似乎沒有五顔六色的頭發,大多數人都生得黑發,日後的染色也大多不敢太過出格。
對于一向有些臉盲的夏南清而言她很難分辨出一衆無個性路人的不同,直到她看見一個淡金色的大波浪。
那頭發的造型真不錯,夏南清想。
色調很自然,簡直就像天生的一樣。
過去她隻在一個人身上見過這樣的原生頭發,她……
夏南清的眼睛定住了。
她把推車放在還對一切毫無察覺,在電子屏幕上按按按的冬沉身邊,她悄悄地接近那個大波浪。
然後就像小時候調侃低頭趴在桌上的小妹妹“真哭了嗎”的惡劣姐姐一樣,直接繞到那人面前,直白地看了一眼她的臉。
“甯柳!怎麼是你?”
夏南清又驚又吓又喜。
“夏,南,清!”
對方也明顯被吓了一跳,但強硬的語氣裡顯然聽不出對眼前故人的态度。
她們面面相觑,幾乎異口同聲。
夏南清:“你還活着啊!”
甯柳:“你個混蛋!”
·
甯柳在夏南清周圍左右望了一下,沒看見蘇湫的身影,就又開始指着夏南清質問:“你把蘇湫藏哪去了?”
夏南清:“什麼藏哪去了蘇湫在家裡啊?”
“家?你們倆都在異世界有家了?不會還有孩子了吧?”甯柳不能接受了,“合着你們倆抛棄事業一起潛逃到異世界就是為了這些?你們知不知道你們把我也牽連了?”
“有個鬼!我先跟你說哦,我倆分手了!”夏南清一句關于她和蘇湫相綁定的話都不想聽下去了,“分手兩個字你的智商聽懂不啦?分,手,啦!”
與此同時,冬沉也發現了夏南清的離開,她被這一邊的聲響所吸引,走了過去。
冬沉一過去就看見夏南清和另一個發色顯眼的女人正疑似争吵着什麼,她生怕她又惹了什麼事情:
“怎麼了南清,你……”
她看清了那名卷發女人的樣子。
冬沉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你是……甯柳,嗎?”
甯柳還沒從“自己一直想拆散的情侶居然真的散了”的奇異空虛感中走出來,一旁冬沉的出現像給了個話題的靶子。
在她眼裡,這名灰發女子的眼睛總讓人覺得熟悉。
她上前兩步雙手夾住了冬沉的臉仔細查看,沒管一旁夏南清不太高興的一聲“喂”。
“盯……”她直視着冬沉的眼睛,她不知道冬沉沒避開視線的原因是因為冬沉也在享受着對她的凝視,她不會知道這個從沒見過的女人對她的了解早已勝過這世界裡的任何人。
最後還是夏南清上去把她推開,把冬沉護在後面:“你要盯到什麼時候啊?”
“你怎麼老要來騷擾我的人?”
“哼,我算是看出來了。”甯柳一副明白一切的樣子,“我看你就是被蘇湫甩了,還找了個代餐!”
她又遮着嘴一臉笑意地看着冬沉:“喂,這邊這個小靓妹,你要是知道你的女朋友在透過你的眉眼想着她人,你會怎麼想呢?”
“她不是……”
冬沉還沒說完,就被夏南清搶先罵了回去:
“什麼鬼?首先,是我提出的分手!第二,她不是我新女友,她是我們的作者!我們的世界隻是這裡的一本小說,你連這都不知道嗎?”
甯柳:“啥作者?啥小說?”
她還真不知道。
“喂,甯柳!你在那裡幹嘛呢?遇到認識的人了嗎?過來幫忙搬家具啊!”遠處傳來有女人呼喚甯柳的聲音,她回頭望去。
“等等,我馬上過來!”甯柳像被打開什麼溫柔開關一樣立刻變了種語氣。
然後她拿出手機,調出一個二維碼,讓夏南清拍照。
“你快拍這個,回去讓蘇湫加我。”她的語氣顯得着急。
“不是?你讓我拍我就拍?我是你女仆嗎?”夏南清雖這麼抱怨,但還是拿出手機。
她拍完後還被甯柳握着手腕擡起,查看了一眼照片的清晰度,以确保萬無一失。
然後這女人就應着遠處的呼喚,風一樣離去了。
夏南清看着她離去的方向發愣:“啥玩意……這人還在這裡找到友人了?還有人能跟她做朋友?”
“誰能忍得了她啊,你說是吧,冬沉?”
夏南清偏過頭觀察一旁的造物主,發現這人還一隻手摸着自己的臉發呆。
夏南清上去就把她的手扳下來:“幹嘛啊?你還回味呢是吧?”
冬沉:“啊?不,我沒有回味……”
她的頭發剛剛被甯柳壓得太緊了,有些還貼在臉上,夏南清伸手去幫她一根一根順下來。
“你就這樣誰都能摸,是嗎?”她這話顯得不太禮貌,她說出口後才意識到。
她在冬沉望向她時,先說了一句“我腦抽了亂說話呢,對不起”。
“你生氣了?”冬沉先關注的是夏南清的情緒。
夏南清:“沒有,我為什麼要生氣?”
對啊,她為什麼要生氣?她處于什麼位置去生氣?
她懷疑自己陷入甯柳所營造的惡毒女配與戀愛遊戲的模式裡太久,以至于無論遇到誰她都在重複着這個模式。
不然,除此之外……
還能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