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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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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玉屏回過神來時,他的手已經攥緊了,一條魚在水裡撲騰着,漸漸沒了力氣。其他魚一哄而散,驚恐地躲避着那隻蒼白的手。它帶來食物的同時,也會奪走它們的生命。

“小笙、小笙……”他喃喃地叫着楊笙的名字,要得到他回應似的,低頭咬他的耳朵。

楊笙沙啞地應了一聲,身體因為疼痛微微痙攣,雙眼也有些失神了。孔玉屏道:“他們都走了,你别離開我。”

楊笙這次沒有回答,隻盼着這種折磨能早點結束。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離開他,或許他厭倦的那一天,自己就自由了吧。

蕭浚野接連幾天都待在店裡,不動也不說話,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他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陣子,感覺有人站在了自己面前。

一個女孩兒道:“果然在這兒,怎麼了這是?”

小勝憂慮地看着他,低聲道:“不知道,從前天就這樣了。别人喝茶他喝酒,弄得屋裡醉醺醺的,客人都不進來了。”

蕭浚野一動,腳邊的一個酒壇子發出骨碌碌的聲音,滿屋的茶香也壓不住他身上的酒氣。他睜開眼,見于白鶴和雲露站在他身前,擋住了外頭照進來的光。

“你們來幹什麼?”

他身上的酒意還沒消散,聲音有些沙啞。雲露哭笑不得道:“放假了,公子,人家都領成績回家了,大将軍讓我們叫你回去。”

蕭浚野感覺跟自己沒什麼關系似的,漠然道:“喔。”

雲露道:“喔什麼喔,你就不想知道自己考得怎麼樣?”

蕭浚野見她手裡拿着一疊紙,伸手拿了過去,一眼掃過去都是甲等,不光騎射、戰策、經算是甲,就連他最不擅長的書法和文章也是乙上。于白鶴誇道:“公子文武全才,認真起來也能名列前茅,大将軍知道了一定高興得很!”

就憑自己根本拿不到這麼好的成績,蕭浚野想起了跟袁窈一起念書的情形,又出了神。有時候他耐心地教自己,有時候又嫌自己笨,偶爾也會斥責他不用功,逼着他上進。他或笑或嗔,靈動的模樣讓他的心蓦然一動,随即怅然若失。

就像太陽東升西落一樣,蕭浚野以前覺得那樣的日子今天過完了明天還有,理所當然地會一直過下去,沒想到這麼快就一去不返了。

他站了起來,在這兒待了這幾天,衣裳沒換,頭發都打結了。于白鶴道:“公子,回家麼?”

蕭浚野也沒什麼想做的事,回去也行,便道:“走吧。”

小懿一直不來,小勝在這兒頂了好幾天了,他從櫃台後站起來道:“公子,我呢?”

袁窈走了,守着這兒也沒什麼意思。蕭浚野道:“你也跟我走,這兒不用管了。”

小勝還有點不放心,道:“那店怎麼辦?”

蕭浚野道:“我從家裡叫幾個人來看着,你先歇着吧。”

幾人回了将軍府,一進門就感覺氣氛不太對勁,仆役來來往往的,不知道在忙活什麼。蕭浚野進了花廳,父親和母親都在。平陽郡主見兒子回來了,露出了笑容道:“過來,讓娘看看……哎呦,這是上哪兒喝酒去了,一身酒味。”

蕭浚野聞了聞袖子,不光有酒味,還有汗味、塵土和馬騷味。他覺得自己是有點不講究,笑了一下道:“就喝了一點,我這就去更衣。”

母親也不嫌他,道:“先吃了飯再去吧,先坐下歇歇。”

蕭成銳放下了茶碗,道:“聽說太學成績下來了,考得怎麼樣?”

蕭浚野把那一疊紙遞過去,蕭成銳看了,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又看了一眼名字,确認是自己的兒子,高興起來。

“出息了啊,終于知道好生讀書了!”

平陽郡主看了兒子的成績,也露出了笑容,道:“好孩子,娘就知道你聰明的很,一開了竅誰都比不過你!”

要是在從前父母這麼誇他,蕭浚野必然高興得很,如今卻沒什麼反應,仿佛對什麼都沒有興趣。父母以為他累了,叫人擺了飯上來。母親給他盛了一碗雞湯,道:“多吃點,小臉都瘦成什麼樣了。”

蕭浚野想着袁窈現在應該已經到半路了,他一顆心都系在袁窈身上,對身邊的事一概沒有興趣。吃完了飯也沒多坐,就這麼回去休息了。

蕭成銳看着他的身影,道:“怎麼回事,心不在焉的。”

平陽郡主道:“孩子長大了嘛,有點心事也正常。”

蕭成銳揚起了嘴角,道:“這半年确實跟從前不一樣了。趁着他最近有空,周家的事也準備得差不多了,找個機會跟他說了吧。”

平陽郡主輕輕一笑,道:“我都聽你的。”

次日蕭浚野睡到巳時才起,坐在床邊一臉迷茫,仿佛還沒想明白自己是在太學,還是在茶鋪。小勝端了飯過來,擺在桌上道:“公子,老爺讓你醒了去他書房一趟。”

蕭浚野敞着懷,先把頭發紮了起來,道:“什麼事?”

小勝道:“不知道,可能是公子考得好,老爺要賞你吧。”

蕭浚野哼了一聲,覺得老爹不坑自己就不錯了,叫自己去怕是沒什麼好事。他吃完了飯,整了整衣裳,朝後頭書房走去。

屋裡飄來松墨的香氣,蕭成銳正在寫字,一筆書法剛勁有力。雪白的紙鋪在案上,上頭寫着一行字。

“一身轉戰三千裡,一劍曾當百萬師。”

蕭浚野喚了聲爹,蕭成銳眼也不擡,端詳着紙道:“寫得怎麼樣?”

一股金戈鐵馬的氣勢撲面而來,飛白與鋒芒中蘊含着多年征戰的滄桑與肅殺,自己的字真有點随他。袁窈說自己多練練将來能成大家,看來還真有可能。

蕭浚野蓦然想起他,心又沉了下去。袁窈就象一場細雨,已經點點滴滴地滲入了自己的生活,到處都有他的影子。蕭浚野一念起他,心裡就又甜又苦,神情也變得黯淡起來。

“好字,爹要是不當大将軍,光這筆字也夠留名青史了!”

蕭成銳回頭看他,沒想到這小子這麼誇自己,揚眉道:“是長大了啊,比以前懂事多了。”

蕭浚野笑了笑,他的個頭快超過父親了,平時穿慣了襕衫,總讓人覺得他還是個孩子。今天他換了一身黛藍色的錦袍,用革帶一束,顯得身材結實勁瘦,潇灑挺拔,着實有大人的樣子了。

劉管家拿着個大紅的單子過來,恭敬道:“老爺,這是禮單,您看這樣行麼?”

蕭成銳接過去看了一眼,洋洋灑灑好幾頁,裡頭寫滿了東西。蕭浚野瞥了一眼,見有大雁、新茶、綢緞等物,有種不好的預感。他道:“這是幹嘛的?”

蕭成銳一副淡然的模樣,道:“我正想跟你說,你年紀不小了,爹給你選了一門親事,就是周家的閨女,周钰的小妹子,你覺得怎麼樣?”

蕭浚野登時懵了,道:“不是……怎麼好端端的就要結親了?我跟周家的妹子又沒見過幾面,憑什麼就要娶她?”

蕭成銳正色道:“周钰他爹打仗的時候為了給我擋刀死了,他臨終前我答應過,要照顧他一家老小。他對咱們蕭家有恩,你把他家閨女娶過來,這才是知恩圖報的道理。”

蕭浚野感覺一股火直沖頭頂,道:“你答應他的事為什麼要我來做?我從小帶着周钰,把他當哥哥一樣,吃什麼、用什麼都跟他一樣,又帶他一起進太學讀書,難道不算報答?你這些年也沒斷了給他家送錢,人家日子過得好好的,難道非得嫁進蕭家來才算舒心了?”

蕭成銳沒想到這小子有這麼大主張,皺眉道:“爹才說一句,你就有這麼多話。人家像你這麼大的孩子都滿地跑了,個個都聽父母安排,怎麼就你跟個螞蚱似的這麼能蹦?”

蕭浚野心裡念着袁窈,許諾要等他回來,這輩子除了他誰也不娶。而且父親這麼專斷,讓他覺得很沒尊嚴。他憤然道:“成親是一輩子的大事,為什麼你讓我娶誰就娶誰?當年你跟我娘還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撿了她一塊帕子去我外公家求的親,怎麼到我這裡就都變了?”

蕭成銳跟妻子當年在京中也是一段佳話,至今說起來仍然被人誇贊是英雄配美人,羨煞旁人。雖然如此,他答應好兄弟的事也不能不作數,蕭家就這麼一個兒子了,娶周二小姐的非他不可。

劉管家在旁邊站着,見氣氛僵硬,出聲道:“三公子,那周家的姑娘你小時候見過的,過年她來家裡玩,你還說過周家的小妹妹漂亮的像畫裡的人一樣。”

蕭浚野對此沒什麼印象,疑心劉叔編排自己,一臉冷漠地說:“我小時候在塞北長大,好不容易回西京一趟,看什麼不跟天仙似的。”

門外咯噔一聲,蕭浚野回過頭,見周钰和嚴碩在走廊上站着,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蕭浚野死活不娶,還跟父親吵成這樣,周钰的臉色也有點不好看。嚴碩被夾在中間,兩邊都是好兄弟,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輕輕碰了碰周钰的胳膊,低聲道:“阿野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太突然了,他一時間接受不了。”

周钰這些年一直跟在蕭浚野身邊,兩個人情同兄弟。他不想勉強蕭浚野,卻也不好直接闖進去,一時間僵在了這裡。

蕭浚野見他們倆都來了,氣性越發大了,道:“石頭都能找個自己喜歡的,他表妹小梅,兩個人互相喜歡,還一起去逛夜市。憑什麼我就不能選個自己喜歡的人?”

嚴碩頓時汗流浃背,道:“不是哥,你别說得這麼嚴重,我跟小梅還沒到那個程度,你給人家女孩兒留點面子。”

蕭浚野逮着誰拉誰下水,道:“他還想着她的面子,不喜歡能這麼護着她麼?”

嚴碩徹底不敢說話了,周钰也沉默着。蕭成銳注視着兒子,覺得他反應這麼激烈不對勁,單刀直入道:“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蕭浚野沉默了一下,道:“沒有。”

剛才他還跟炮仗似的,逮誰炸誰,此時卻突然緘默起來,仿佛藏着什麼秘密似的。蕭成銳尋思着他這半年一直在太學讀書,沒聽說他在外頭招引什麼女孩兒,覺得事情越發古怪了。

平陽郡主聽人說丈夫和兒子在書房吵起來了,連忙趕了過來。她穿着一件丁香紫的薄綢上襦,灑金的百裥裙,一進屋整個屋子都明麗起來。她道:“怎麼了這是,有話不能好好說麼,爺倆跟烏眼雞似的。”

她輕輕整了整兒子的衣領,溫聲道:“好孩子,你爹給你找的這門親事虧不了你。她爹被朝廷追封了定遠将軍,她娘是四品命婦,周姑娘為家人祈求平安,從小在南邊跟着師太修道,是個頂孝順的姑娘,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不好你先看一眼,诶,那畫呢?”

蕭成銳從書架上拿起一幅畫卷,嘩地一下子在書案上展開,是個少女的畫像。蕭成銳道:“這就是周二小姐,這麼好的姑娘,配你還虧了不成?”

蕭浚野一副冷淡的模樣,掃了一眼,見畫上的女孩兒容貌秀麗,又有種端莊之态,倒是個難得的美人。縱使如此,比起袁窈也差得遠了。蕭浚野漠然道:“好不好都跟我沒關系,我不娶。”

郡主被兒子氣笑了,覺得他就是在跟他爹較勁兒。她表情變得神秘起來,低聲道:“你别任性,這姑娘可不一般。有相士看過她的八字,說此女貴不可言,将來的夫婿是天下最尊貴的人。”

蕭浚野沒想到能扯這麼多有的沒的,爹娘為了讓自己娶她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他冷冷道:“什麼意思,她能當娘娘?那送她進宮當秀女啊,嫁給我幹什麼。我又不想造反,再尊貴還能貴到哪裡去?”

這麼大不敬的話,他一點遮攔也沒有,張嘴就說出來了。蕭成銳登時出了一身冷汗,從旁邊抄起雞毛撣子就要抽他,叱道:“你個小畜生,胡說八道什麼!”

蕭浚野一蹦三尺高,靈活地躲開了。郡主在他身後道:“你去不去,後天帶你們去茶樓喝杯茶,見上一面。”

蕭浚野斷然道:“不去,誰愛去誰去。”

嚴碩在門外站着,憨憨的像塊石頭似的擋着道。蕭浚野把他往前一推,說:“就你了,娶皇後娘娘去吧!”

嚴碩被他推了個踉跄,蕭浚野趁機拔腿就跑。父親追了一步喊回來,他已經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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