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今朝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站起身來徑直朝趴在地上罵罵咧咧的許紹走去。

然後薅住他的頭發，一把把他的兩個頭都強行拔起來，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語氣森寒，“你的妖力是哪來的？”

許紹妖化的那張臉猙獰淩厲，可面色發青那張臉卻隐隐透出恐懼，他強自冷笑一聲，“你這個賤人，早在那個小賤人要留下你時，我就該把你殺了。”

“咚！咚！”

許今朝面無表情地用力揪着他的頭發，狠狠地把他的頭朝下在地上撞了兩下，尤其是那顆虛弱的頭。

骨頭撞擊到地面上還用力摩擦，發出“吱吱”的聲音，聽的在場的人一陣牙酸。

“啊——！賤人……賤人！”許紹發出殺豬般的慘叫，他越喊許今朝就下手越重，隻見那張臉上已是鮮血糊滿臉，隻有縫隙中露出的臉充滿恐懼。

“别……别砸了！”那張虛弱的臉終于說話了，顯得有氣無力的。

妖化的臉卻像是有另一個意識一般豎眉罵他，“沒出息的東西！”

“回答我的問題。”許今朝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眼裡醞釀着無聲風暴，讓周圍看着的人都不自覺安靜下來。

随着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而林石踩着他的力度也越來越用力，許紹幾乎感覺自己要被折疊成兩半。

他扛不住，顫抖着嘴唇道：“是羽瀾的妖丹……”

“羽瀾是誰？”許今朝追問道。

“她……是一隻蛇妖，當年我還是個窮書生，家徒四壁，窮無立錐之地，”許紹滿臉是血趴在地上，幾乎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有一天在崖邊撿到了一條受傷的蛇，就把她帶回了家，我救了她，她就傾心于我，要跟我成親，可在這時……金川郡守千金陳鳳竹卻在一次春遊時也喜歡上了我，郡守官大勢強，我難以反抗，便隻能與羽瀾……分道揚镳。”

林石卻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聲，踩在他身上的腳用力地碾了一下，聽見傳來的痛呼聲，他才諷道：“你當我們都是傻子？一隻修行有道的蛇妖和堂堂郡守千金，會愛上你這麼個……”

他沒有說下去，但那眼神卻是明晃晃的看不起。

許紹聽見他這語氣，竟瘋狂掙紮起來，語氣中滿滿都是輕蔑，“蛇妖如何，郡守千金又如何？不過都是女人罷了！一群愛情比天大的蠢貨，一談感情就什麼都顧不上了，若我有他們那樣的條件如今早已青雲直上，何至于……隻是個小小郡守！”

話裡話外看不起女人，嶽淨秋的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拳頭捏的咯咯響，“女人如何？你一個男人做出這些罄竹難書之事，還光榮得很啊！”

“罄竹難書？”許紹那張妖臉詭異地扭曲起來，唾沫橫飛地大吼，“你以為我是為了我自己嗎？救我一人，相當于救了金川郡所有百姓，他們那些空吃白飯的修士哪有我這樣的價值？”

周圍莫名被噴了一臉的修士看他如此恬不知恥，皆是怒火中燒三言兩語怒斥他的罪行。

許今朝卻出奇地平靜下來，問道：“所以她怎麼又回來了，你又為什麼要挖她的内丹把自己搞成不人不鬼的模樣？”

許紹聞言似乎也有些挫敗，“三年前一個深夜，她突然一身傷的跳進我房裡，吓得我以為是什麼大妖怪，結果是羽瀾……她說她在妖界受了傷無處可去，想在我這裡借住一段時間，我瞧着她一個弱女子楚楚可憐的……于是就把她藏在暗室裡休養，誰知這個賤人是發狂傷了人才逃到人界來，平白給我招了許多麻煩，甚至有一回還逃出來傷了那個小賤人，差點被發現……”

“是你豢養的妖傷了阿清？！”許今朝陡然睜大眼揪着他的頭發舉起來，因為憤怒嘴角都在不自覺抽動。

她一直以為是自己招妖怪的毛病才招來一隻大妖傷了阿清，把她變成一個隻能卧病在床的深閨怨婦……

許紹别開了眼，“不是豢養，隻是收留……”

“恐怕不是吧，”羅瑤嘲諷地勾起嘴角，“你留下受傷的羽瀾到底是覺得她可憐呢，還是為了……享齊人之福呢？”

說着一捆細細的繩子就被丢到他面前，這繩子是在暗室裡一張早已落灰的床上發現的。

許紹的眼神有些心虛，在場的人恨不得把這個禽獸千刀萬剮了。

“我……我那時确實收留了她啊，是她後來自己發狂開始傷人，我沒辦法隻能把她捆起來……”許紹氣有些虛，“我那時突然生了一場大病，無數個大夫流水的藥看過來吃進去，都說油盡燈枯，無力回天，我還這麼年輕，而且我還有那麼多野心抱負都沒實現……後來我聽人說，大妖内丹可以使人延年益壽，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硬生生活剖了羽瀾的妖丹。”趙雪面色冷然地接話。

“呸！”孟天涯滿臉氣憤地啐了他一口，“不要臉的東西！”

許紹不服氣地别過臉，許今朝又問道：“那你既吃了内丹，為什麼還殺那些修士？”

“那個賤人她……她騙我！”許紹甚至還很冤枉，瞪大眼申辯道，“她的妖丹有問題！吃下去之後，一覺醒來……我就發現我的脖子處，好像斷開了一樣，有一顆新的頭從脖子處長了出來，随着一天天長大，他甚至開始說話，開始……搶奪我身體的意識，有的時候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麼……”

“你毫無修為，強行吃大妖内丹，肉身承受不住，反而變成了寄生，那妖的内丹擁有了簡單的自我意識寄生在你體内。”

林石大發慈悲地給他解惑，語氣甚至還有幾分幸災樂禍。

“我堂堂郡守，怎能頂着兩顆頭出門，豈不被人認成是妖怪！所以我就花重金請了巫醫來看，有個苗疆來的巫醫說……他們部落有個禁術，可以通過食用修士金丹壓抑我體内的妖性，從而保持人的模樣，所以我就……”

許紹的語氣就好像是今天吃了兩副中藥一般滿不在乎。

“我……我有很多錢，還有一顆合體期大妖的内丹，你們隻要放我走，我就……呃……”

許紹正在急于展現他的富有和權勢以換取生的機會，下一秒就感覺到腹部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