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石嫌棄地瞥了她一眼。
手中卻悄悄結印,心中默念口訣,随即閃電般向那火焰停留之處射出一道破咒。
隻見烈陽天際像是裂開了一個大口子,逐漸向兩邊蔓延,伴随着轟隆隆的聲音,整個空間劇烈地坍塌下來。
一陣天搖地動之後,他們再睜開眼,眼前漆黑一片,夜色如墨。
遮天蔽日,冷肅蕭殺,俨然是一片密林。
這才是真正的風煙嶺。
剛剛的一切才是海市蜃樓。
“我們出來啦!”孟天涯興奮大喊,卻被羅瑤狠狠敲了一個暴栗,委屈地閉上嘴捂着頭。
快速走了幾步嚷着自己要去前面探路。
這個孟天涯,腦子不好使,但是行動好像特别迅捷,一陣煙的工夫就不見人影了。
羅瑤目送着他走了,又興沖沖對許今朝道,“阿朝,你怎知鬼火所在之處就是陣眼?”
許今朝眼睛一邊環視四周一邊道:“那鬼火是順着氣的流動跟着人走的,剛剛孟天涯搞出那麼大動靜,所以鬼火才會一直跟着他,陣法其實就是個罩子,内外氣流流速不同,縫隙之處肯定有異常,我們剛剛停止行動不呼吸,那縫隙處就成了氣流最為明顯之處,鬼火就會循着氣流的方向飛去。”
羅瑤眼睛亮亮地誇贊她:“阿朝你好聰明!”
趙雪有些疑惑地問道:“阿朝你怎會認識鬼火?這東西連我這個常走江湖的人都不大認識。”
言畢還有些羞赧。
許今朝一邊撥開樹枝找路,一邊随意叼了根草稈道:“嗨呀,我之前去墓地睡過幾日,這玩意當時跟骨妖一起出現的,給我吓慘了,還以為是骨妖的法術呢,結果被追了大半夜,才發現根本沒什麼殺傷力。”
說完還自顧自笑了笑。
擡頭卻發現他們的眼神都頗為古怪,尤其是林石。
嶽淨秋抿着嘴,幾乎是有些心疼地握住她的手,“阿朝,原來你過得這麼辛苦。”
辛苦?
這個幾近陌生的詞彙讓她愣了一秒。
嶽淨秋的手特别溫暖,幾乎暖到了她心窩子裡。
“我們之前剛來金川郡的時候,還以為為禍一方的許家養女是個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呢。”羅瑤的語氣甚至有些陰陽怪氣,像是在嘲諷那些流言。
“是啊,初來時還真以為是這許家養女背信棄義,緻使此地民不聊生,”趙雪也歎了口氣,憐憫地看着她,“結果……竟是這麼一個聰明又可憐的小姑娘。”
“人雲亦雲,衆口铄金,果然……”羅瑤忍不住氣得跺腳,“流言猛于虎!”
林石聽見他們的議論,腳步一頓,注視着她的目光有些閃爍。
不同以往的冷漠和嫌棄,神情甚至還有些……溫和?
許今朝心裡像是有把小熨鬥,熨得心裡燙燙的,讓她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
“你們快來看!”孟天涯一驚一乍的聲音劃破了沉默的氣氛。
衆人心中一凜,快速跑過去查看。
眼前浮現的景象直讓他們膽寒。
隻見無數幽幽綠光懸在空中,像是一雙雙野獸的眼睛,在黑暗中沉默地注視着他們。
眼前有一個巨大的坑,幾乎有一間房那麼高。
坑裡密密麻麻躺的全是屍體,一具疊一具,有的新死面上全是密密青斑,有的已經爛的看不出本來面目,隻有骷髅猙獰地張大空洞的眼眶,死死地盯着他們!
他們皆是難以置信地捂住嘴,震驚和痛惜從眼睛裡溢了出來。
孟天涯面色凝重,絲毫不複頑皮,目眦欲裂地盯着他們,幾乎是一字一頓道:“内丹,都被挖去了。”
此言一出,衆人皆是大驚失色。
這坑裡密密麻麻躺的,竟都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
内丹乃是一個修士的立身之本和多年苦修的成果,若非殊死一搏,決計不會把自己的金丹暴露在外面。
到底是如何喪心病狂的人,才能生生剜去他們的内丹,将其棄屍于此?
“制作陣法之人,與殺人剖丹者,是同一人,”趙雪強抑怒氣,緊攥雙拳道,“殺人剖丹,棄屍于此,制作陣法,掩人耳目。”
“這麼多屍體,他不可能從陣法入口運進來,這裡一定還有個出口。”羅瑤眼中含淚,看着那坑中無數屍身,咬緊了牙。
孟天涯點了點頭,“你猜的沒錯,那邊有個結界入口,我不敢擅動。”
聞言他們走過去正要查探,卻發現黑漆漆的叢林之間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随後飛速閃過一道身影!
“是誰!”嶽淨秋神色一冷,下一秒整個叢林卻毫無征兆地起了大霧。
一瞬間整個叢林都陷入迷霧之中,絲毫看不清楚。
“裝神弄鬼,小人行徑!”羅瑤怒喝道,從腰中掏出一個符咒,口中默念口訣,施加靈力向上一抛,在空中瞬間綻放出光華。
照亮了小範圍的密林,卻發現原本站在身側的許今朝和林石已經消失在原地!
“阿朝,林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