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臨抱着手倚在牆邊,長身玉立輪廓分明,眉眼低垂顯得有些憂傷。
就是那張臉看着像别人欠了他幾百萬靈石一樣。
許今朝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時臨這副拽樣。
像一隻開屏的烏鴉,許今朝在心裡吐槽。
“走吧。”
她自然地抓住時臨的胳膊,卻明顯感受到這人身體一僵。
他們用隐身術避開了一路的侍女,直直鑽入一個角門。
說來也怪,她剛剛跟那群龍族侍女攀談時,他們似是完全不知黑氣之事,而且對戚沣這個失蹤的族長也毫不關心,隻有幾個年長女妖還肯理她兩句。
但說起黛蟬衣這個族長來,卻是滿懷愛戴、滔滔不絕,那功績瞧着比創世神都多。
一路疾行,最終停在一個跳動着溫暖紅燭、陳設無比簡潔的院落門口。
“你确定此處就是黛蟬衣的卧房?”時臨有些懷疑地斜眼瞧着她。
畢竟這作為一族之長的院落來說,确實有點寒碜了。
許今朝心裡也直打鼓,但按照指引來說應當是沒錯的。
正想說點什麼怼回去,卻聽見裡面傳來聲音。
“沣郎,你何苦把自己搞成這樣?早日與我成親,一切都好過了。”
“……你可是我的後母,如此罔顧人倫倒行逆施,是要遭天譴的……”
這個勁爆的新聞讓許今朝人都聽傻了,面部表情直接起飛。
時臨雖說沒有露出那麼誇張的表情,可冷漠神情早已經碎了一地。
“沒關系,我們來日方長,你好好歇息吧。”那嬌媚的聲音染上一絲涼意。
随即便傳來一陣腳步聲,許今朝趕緊把時臨一把塞進角門的儲物間裡,自己也躲了進去。
待那袅娜身影走遠了,倆人才從裡面灰撲撲地爬出來。
時臨氣急敗壞地握緊了拳頭,瞪着她低聲罵道:“始作俑者都到面前了,你躲起來幹什麼?還有那地方是人待的嗎咳咳咳……”
眼看那張俊臉氣的都扭曲起來,許今朝自知理虧,趕緊順毛摸。
“習,習慣了,别生氣别生氣,我幫你擦幹淨。”
她上手一頓呼噜,本來時臨身上唯一幸存者——臉還是幹淨的,她這麼一頓抹連帶着臉上的灰都抹勻了。
在那張白皙的臉上跟個小髒貓似的,她沒忍住撲哧笑了一聲。
時臨臉黑如鍋底,眼看火焰又要騰起來,她趕緊腳底抹油溜了。
“來都來了,進去瞧瞧呗。”
來都來了,真不愧是千古至理名言。
一見到屋裡的場景,兩人臉上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屋裡挂滿了紅綢和燈籠,正堂還大大地貼了個紅彤彤的喜字,俨然一派喜氣洋洋。
唯有這新郎官……一身紅袍,卻氣息奄奄眼眸半阖,被高高吊在一把黑灰色刑架上,甚至綁住手腳的都是刺眼的紅綢。
這場面結合在一起,怎麼看怎麼詭異。
“戚……戚沣?”
那面如金紙的人虛弱地擡起頭來,瞧見他們眼中迸出驚喜。
“好兄弟,我就知道你們肯定沒事……快,快放我下來。”戚沣有氣無力的,眼神都有些渙散。
那刑架上有黛蟬衣施加的法術,時臨手一揮,戚沣便從上面掉了下來。
看見時臨在下面望着他,戚沣放心地閉上眼。
然後就啪唧一下砸在地上。
砸的他半天指着時臨你你你半天說不出話。
“我們那邊死裡逃生險象環生的,你倒是在這溫柔鄉成上親了。”時臨抱着手居高臨下揶揄他。
戚沣艱難地爬起來,苦笑道:“你看我這像是溫柔鄉嗎?奪命窟還差不多。”
時臨既已破了她的法術,那黛蟬衣肯定已經知道闖入了外人,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他們幹脆也悠閑找個地坐了,許今朝找了一把鑲滿珍珠的椅子坐下,還翹了個二郎腿。
時臨斜睨着戚沣,“說說吧,怎麼回事。”
戚沣聞言,似是百思不得其解,“說實話……我自被綁到此處,也是滿心疑惑。”
“蛟族向來與我族交好,當年為了鞏固兩族關系,便提出通婚的法子,黛蟬衣是蛟族族長的幼女,聽聞資質平平,性格内向,彼時我母親染病過世,蛟族族長便将她……許配給我父親做填房,”戚沣回憶道,“她嫁過來後,一直安分守己,不曾逾矩,直到我失蹤之後……”
許今朝越聽越不對勁,追問道:“你在成婚前與她不曾有私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