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呼地刮在她身上,幾乎刮得她睜不開眼,左搖右晃的,許今朝掙紮着睜開了眼,卻發現他們現在已經離地萬裡,正在渺渺雲層之上飛馳!
許今朝吓得死死抓住龍鳍,那龍一邊呼嘯一邊在雲層之間翺翔。
白雲緩緩浮動,如一團打了結的毛線團,遠處陽光為白雲鍍上一層壯麗的色彩,雲蒸霞蔚,霧氣缭繞,他們如同整個雲夢澤中一葉扁舟,搖搖晃晃,穿梭在水墨畫中。
遠望地面,森林蓊郁的群山包圍着雲霧缭繞的大澤,湖泊蜿蜒在山脈的邊際,無涯的自然在她眼下徐徐展開。
“我們去哪?”她聽到自己問。
“山外山。”時臨道。
也不知飛了多久,她居然在一條陌生龍的背上緩緩睡了過去。
“到了。”一聲呼喚把她叫醒,她猛地坐起來,驚奇地發現把人家龍鳍都壓癟了。
趕緊扶正,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她跳下龍背,時臨身上一陣白光閃過,體型逐漸變小,直至恢複人形。
她這才發現,他們處在群山之中,遠山含黛,近水生煙,雲霧飄渺,恍如隔世,簡直是世外桃源。
但她面前這棟建築……跟此處的氣質嚴重不符。
勉強用竹子搭建起一個院落,竹子顔色暗淡,連帶着房屋陳設也極其簡陋,整體都灰撲撲的。
“你如此高調,就不怕把厍玉谌引來?”許今朝揶揄他。
時臨拖着戚沣長腿一邁,不屑道:“他也配。”
“轟隆隆——”
一陣地動山搖,饒是許今朝經過這麼多天的一驚一乍已經逐漸習慣,也不由吓了一跳。
突然從那間破屋子的背後,一個黑漆漆的龐然大物拔地而起,不斷脹大,逐漸長過了房屋,足有一座小島那麼大。
那好像是……一隻烏龜?
随即一個巨影從天而降,塵土飛揚之下,一陣驚天動地的嚎哭幾乎把許今朝震得趴在地上。
“主上!嗚嗚嗚你終于回來了,屬下等你等得好苦啊!”
一個面容清秀、頭頂炸了兩根毛的少年嚎啕大哭地撲了過來,而時臨幾乎是下意識地把那人一個法術彈飛出去老遠。
許今朝:“?”
時臨好像也有點尴尬,一邊嫌棄地拂去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一邊冷道:“符轲,千年的老龜了,怎麼還是動不動就哭。”
那少年非常自然地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土,抹着眼淚跑過來,“主上,兩百年了,符轲就知道您一定會回來的!”
時臨無視他,問道:“邈姨呢?”
符轲擦了把眼淚,回答道:“在裡面煉丹呢。”
時臨微微一動,符轲這才看見站在後面的許今朝,又驚又喜:“女……女的?主上,她是……”
時臨有點痛恨他的不識時務,瞟了許今朝一眼,她正眨巴着大眼睛無辜地看着他。
時臨難得被噎住半晌,不知該如何介紹。
“戚沣大人?他不是失蹤很久了嗎?怎麼會……”符轲一驚一乍的,又看見他身後拖的男人,趕忙上前從時臨手裡接過戚沣。
“他什麼時候失蹤的?”時臨拍了拍手,一邊往裡走一邊問道。
“好像……跟您被封印的時間前後腳吧,”符轲回憶道,一邊說一邊偷偷瞄他臉色,“聽聞龍族出了大事,戚沣大人失蹤之後,妖界有傳聞說其與……您狼狽為奸,共同禍亂妖界。”
時臨冷笑一聲,三人進到院内。
一進來才發現,裡面原來有大乾坤,花草奇石擺放極為講究,皆含陣法之力,陳設也頗含古意,一股藥香幽幽飄來。
許今朝開了眼了,一邊哇一邊眼睛四處亂轉。
“喲,今兒這麼熱鬧。”
人未到聲先到,一聲調笑傳進了他們的耳朵裡,那聲音慵懶低沉,低低的尾音有些上揚,好像這話是笑盈盈說出來的一般。
許今朝扭頭看去,不由驚住了。
來人肌膚勝雪,唇紅齒白,長發如瀑披散在肩上,其他發絲被一根竹簪随意紮起,一襲绯色長裙,說是桃羞杏讓,傾國傾城也不為過。
“邈姨。”時臨居然收起了那副冷漠的嘴臉,老老實實喚道。
“啧啧,幾百年過去了,還是這副臭樣子,”那女子翻了個白眼,在他們一行人身上掃視了一圈,“六個人的飯可不好做。”
六個人?許今朝怔住,不由得又在他們身上掃視了一圈,加上那女子和符轲也才五個。
時臨也同樣疑惑,那女子的視線定格在許今朝身上,微微一笑,“這位姑娘,你帶的朋友要吃飯嗎?”
許今朝不由捂住了手腕,心中又驚又疑。
她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