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譴?即使是天譴,你們怕是也看不見了,哈哈哈哈哈哈……”一個聲音猖狂地大笑起來,那聲音邪肆惡毒,有着極強的破壞欲。
許今朝被巨大的痛苦擊中,什麼都聽不見了,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
“阿臨,怎麼剛來就要走啊。”一聲輕笑驟然傳進了她的耳朵,那聲音透着隐隐的熟悉。
她回過神,時臨死死拽着那昏迷的人,擋在她前面,勾起嘴角挑釁般看着對面的人,“多年不見,别來無恙啊叔父。”
厍玉谌搖着一柄折扇,悠閑道:“叔父好得很,就是惦念你的緊,不如留下來,跟叔父一起吃頓飯吧。”
話音剛落,無數蛇族士兵從天而降,齊齊向他們飛來。
時臨把那昏迷的人推給許今朝,直面着厍玉谌,冷意染上眉眼,長發獵獵飛舞,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渾身散發出藍色光芒,手中凝結起藍色火焰。
那火焰好似有生命一般,逐漸凝成巨大的龍形,張牙舞爪向蛇族士兵呼嘯而去,帶着山崩地裂之勢幾乎貫穿那些士兵的身體。在無數慘叫聲之中他眼中燃起戰意,化身為一道白光直沖那厍玉谌而去,厍玉谌迅速地将手一翻,手中也騰起熊熊火焰,與時臨狠狠撞在一處,連空間都蕩起一絲漣漪,一藍一紅,簡直是冰火兩重天。
許今朝看着他們的招式,總覺得他們的功法和火焰好像有些奇異的……相似之處?
二人對峙許久,時臨用盡全力占了上風,厍玉谌額間甚至滲出了汗水。
但突然他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臉色萦繞着一團死氣,連手中火焰都變得搖搖晃晃、若隐若現。
厍玉谌見機,眼中精光一閃,立馬趁機悄悄騰出一隻手輕輕一翻,一道青光就朝時臨飛去。
“小心!”許今朝眼神一利,提醒道。
時臨閃身躲開,卻被火焰擊中,他向後退了幾步悶哼一聲,唇角溢出一縷鮮血。
“多年不見,阿臨你好像退步了啊。”厍玉谌幾乎忍不住笑,看到他臉上的黑氣笑意更甚,一雙眼睛充滿邪氣,右手運起法術要再補上一擊。
正在此時,一道蘊含着天地之力磅礴力量的金芒向厍玉谌飛擊而去。
厍玉谌沒放在心上,擡手去擋,那金芒卻狠狠穿過他的防禦結結實實打在他身上,直接将其一把擊飛出去。
時臨那張冷冽的臉都出現了龜裂,驚訝地迅速望向金芒飛來的方向。
許今朝正難以置信又驚喜地來回看自己的手有沒有鍍金。
時臨迅速施法,一道藍光閃過,三人瞬時從原地消失。
厍玉谌死死盯着三人原先站的地方,難以置信地喃喃道:“這是……怎麼可能?難道是那個丫頭……”
時臨帶着許今朝和那男人離開了厍宮,飛至青石灣附近的密林,終于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氣息斷了,三個人搖搖晃晃往下墜。
許今朝吓得下意識運起氣,渾身内力卻好像流空了一般,一陣無力感和莫名鑽心的疼痛席卷而來,三人歪七扭八地摔在地上。
“哎喲,這怎麼躺了這麼多人,這地方可不好睡覺啊。”
不是……内力流失得怎麼這麼快,許今朝迷迷糊糊地暈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已是夜幕昏黃。
渾身還是軟綿綿的,身體裡傳來細密的疼痛感,隻是胳膊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還紮了個蝴蝶結。
許今朝硬撐着從床上下來,觀察着四周的陳設,一個普普通通的木屋,放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
吱呀一聲門打開了,許今朝渾身警戒起來。
一個熟悉的面孔卻看着她驚喜地大叫起來:“呀,阿朝你醒啦!”
渾身零零散散的木架子,咋咋呼呼的語氣,竟然是……“三娘?”
三娘走進來,放下一碗黑水咕嘟的玩意,許今朝問道:“三娘,你怎麼在這?”
“哎呀,你都不知道,前兒個我去碎石林采藥,老遠就看見好幾個人在地上躺着,我還說呢,這地方哪能睡覺啊,湊近了一看,欸喲可吓死我三娘了,地上躺了三個人不人鬼不鬼的……”
三娘絮絮叨叨的,許今朝聽的耳朵疼,趕忙抓住三娘的手,打斷道:“所以是你救了我們,多謝。”
三娘被打斷施法,也不惱,笑盈盈的,“嗨,朋友之間說什麼謝不謝的,你的同伴還在昏睡,我把他們安排在隔壁屋了。”
朋友,好陌生的詞彙。
萍水相逢,朝生暮死,如露水一樣短暫的情誼,卻被一個異界的妖視為理所當然。
“快把藥喝了吧。”三娘可不知道她心裡翻起的驚濤駭浪,認真地端起碗遞給她。
剛升起的感動被碗裡黑咕隆咚的玩意一下子給打破了,那“藥”幾乎凝成實質朝她伸出了邪惡的爪子,她的胃裡好像也跟着開始咕嘟了。
她趕緊打着哈哈腳底抹油溜了。
許今朝去看了一眼那倆人,那個怪物身上黑氣已被吸取殆盡,但看起來毫無生息,像死了一樣。
時臨外表看上去沒什麼大礙,但是眉頭緊皺,好像在夢中也遭受極大痛苦,仔細看傷口處還纏着一團黑氣。
許今朝沒想太多,伸出手去吸取黑氣,那黑氣甫以接觸到她的手掌,她陡然像針紮一樣渾身劇烈抽搐起來,好像萬蟻噬心一般,耳邊響起炸雷一樣的慘嚎和尖叫聲。
就好像……無數冤魂在她耳邊索命,蘊含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悲傷。
許今朝趕緊收回手,半天緩不過來,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