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火上澆油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盧一覺得自己太無能了,這才幾天,就把林北施的三百多萬賠光了…三百多萬如果換成現金,怕是有一行李箱那麼多吧?自己上墳都不敢這麼燒,現在居然因為一個錯誤決定,就讓它們化為烏有,連灰都不剩了…
不管那些錢對于林北施來說算不算得了什麼,但對于自己來說,就是很多,很多很多…已經浪費了他那麼多錢,盧一怎麼還有臉再去找他幫忙呢。
雖然林北施才剛跟自己說過,有什麼事都告訴他,他會幫自己解決,不過…他兼顧兩邊,已經分身乏術了,自己還讓他分心去處理這些雞毛蒜皮,為自己收拾殘局…盧一實在是…開不了這個口。
算了吧,憑自己的本事,就是經營不好啊,總是等着他出錢出力來救,還不如就此結業,省得害人害己。
“趁着封條還沒有貼,抓緊時間讓我再嘗一次你的手藝吧…”盧一深吸一口氣,找了個借口,就此結束這個話題。
“嘗什麼呀…你還、你還真是心大。”氣憤,擔憂,惋惜…阿捷現在的心情五味雜陳,臉上都這麼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才好。
可盧一的樣子看起來太過平靜了,平靜得連阿捷都差點以為這間店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
林北施回來後,盧一沒有跟他講這些,他從盧一臉上也沒看出半點異樣。
他第一時間就帶着烏魚子和他自己準備的許多伴手禮,跟盧一一起去了療養院。
他很鄭重地打開楠木禮盒,對沈少青說:“這是我爸特意讓我帶給您的,禮輕情意重。”
沈少青看了一眼盧一,然後笑着接下了。
離開療養院後,林北施問盧一:“咱媽…剛才沒說話,是接受了吧?”
“接受什麼?禮物?好吃的她當然接受啦。”盧一笑着答非所問。
“你啊…”林北施這次沒着他的道,笑着捏了捏他的臉,耐心問道:“那是我爸送的,他在主動示好。咱媽她…她明白吧?”
“嗯,明白。”盧一也明白。
……
林北施馬不停蹄找到了一位老師傅,請他幫忙把兩塊壽山石雕刻成一對姓名章。又把手镯藏在了書房的抽屜保險箱裡。盧一幾乎不進書房,所以應該不會在求婚儀式前發現它。
除了準備求婚,林北施還在準備給盧一辦移民。
兩個男人想結婚,不是手拉着手直接跑到戶政處就能辦的。
規則流程查清楚後,林北施也咨詢過律師,最為合法合規的方式,就是先讓盧一暫時移民。
盧一家裡情況特殊,他是沈少青唯一的監護人,即使隻是為了方便移民暫時取消盧一的監護人資格也是違法的,可是帶着沈少青一起辦理移民,考慮到她的精神狀态以及未來有可能對移民國産生的社會福利負擔,該國移民署通常不會通過。
除非,他能給盧一一個重要投資者的身份,讓移民署認定盧一是會給當地創造财富、提供就業機會的人。
林北施從來都是一個動手先于動嘴的人。所以在事情沒有落實之前,他不容許自己開出任何空頭支票。
于是他沒有告訴盧一這些,而是以新車臨牌快過期,要趕緊登記注冊為由,找盧一要了身份證和代辦委托書。
委托書具體委托什麼,盧一沒有多留意便在林北施的催促下,急急忙忙簽了字。
後面林北施拉他去拍登記照時,他才感覺到不對勁:“辦行駛證要照片嗎?”
“要的。這車排量超标了,規矩嚴格一些。”
“哦…這樣啊。”從沒聽過這種說法,不過盧一也不擔心林北施會害自己,所以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懶得查證。
說起來也挺神奇的。林北施不在身邊時,盧一逮着個什麼事兒就一通琢磨,胡思亂想,感覺二十四小時腦子都在轉;但隻要他一回來,看到他的臉,聽到他的聲音,感受到他對自己的真心,盧一就立馬又感覺什麼事兒都不算事兒了。
想起之前僅是因為小李一句話,就懷疑林北施拿錢砸顔鹿出道,甚至開始懊惱自己小人之心。
現在店也沒了,承諾陳老師的事自然也無法兌現,怎麼着也該知會他一聲才是。
盧一打算不再探聽顔鹿的事,便向陳老師說明了店裡的情況,并表示兩人之間的協議作罷。
陳老師在表達惋惜後,還是把他打聽到的事和盤托出了。畢竟事情已經做了,即使現在得不到什麼利益,先賣個人情也是好的。
陳老師說,顔鹿他們那個節目的商務嘴挺嚴,怎麼都不肯承認是有人砸錢。但他從旁人嘴裡了解到,但凡拍攝現場一有風吹草動,顔路那邊的人就會立馬有動作,由上而下地打點。從贊助到場地,從服化道到房車,都是精心安排好的,甚至還有每天變着花樣送來犒勞工作人員的點心、咖啡…反正就是不給他一點受委屈的機會,就跟時刻在現場盯着似的。
所以陳老師認為,封閉拍攝,能夠如此無微不至照顧到所有事的人,應該不是那種遠在十萬八千裡外的金主,更像是哪個每天舉着大炮潛伏在拍攝地四周的富婆站姐。
站姐這個結論,确實更為契合。
比起金主,站姐的喜愛更為純粹,這對顔鹿、也可以說對整個暫定樂隊來說,都是好事。
盧一懸着的心可以落地了,也終于可以發自内心地為他們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