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很識趣地把車開到一處街心公園,停在了一棵路燈照不到的大樹下。給車窗留好縫後,默默下了車。
難得猜對一次——林北施擡頭看了眼司機走遠的背影。
盧一半睜開眼睛,微微蹙眉看着他,輕輕“哼”了一聲表示不滿,随後追着他的唇貼了上來。整個人撲在他身上,環着他的脖子。
說親嘴兒,就真的隻是親嘴兒,一點都沒使出撩撥、誘惑的本事。
就連他想撩開盧一的衣服,也被輕柔制止,盧一握着他的手腕,移到背後,林北施便隻輕輕拍着背安撫,不再有多餘動作。
吻着吻着,盧一慢慢沒了回應,腦袋也随之垂到了林北施的頸間。
居然就這樣睡着了…
他的臉色不好,似乎還輕了一點。
林北施心疼地幫他披上自己的外套,然後一手摟着他,一手撐着座椅,慢慢躺平,好讓他睡得更舒服些。
……
清晨的寒氣,尚能加大暖風來消抵,可投進車窗的天光卻不是林北施撐起手帳便能遮擋住的。
他的睫毛煽動着煽動着,然後慢慢睜開了眼睛。在林北施的懷裡發了會兒呆,才擡手放下那片陰影。
兩人對視,微笑,然後同時緊了緊懷抱。
“才睡了三個小時,還很困吧?”
“困~”帶着困倦的聲音分外黏膩。
還沒來得及多溫存一陣兒,林勝坤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一番争吵後,林北施敗下陣來,被安排立刻前往機場,趕回去參加下午的會議。
林北施挂上電話,深深地歎了口氣。
盧一面帶不舍地看着他,心裡很是懊惱。好不容易能有機會相處幾個小時,就被自己這樣浪費掉了…
盧一又一次送他到機場。
路上兩人聊起昨晚的事,盧一問林北施是怎麼知道自己在派出所的,林北施與司機一唱一和,說是司機家就在那酒店附近,晚上陪老婆出來遛彎時剛好看到自己上了警車,便立馬通知了林北施,然後一路跟了過去。
似乎太過巧合,但盧一選擇相信。
“林北施~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會去酒店,又為什麼會去派出所?”
盧一心想,以他的脾氣,單是看到自己跟别人一起從酒店出來,就夠炸一百回了。
“我知道。”
“嗯?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請律師去問的。”
“律師?我沒見到律師啊。”
“給小李請的。”
“哈?你…你好狡猾…”嫌疑人打的什麼算盤當然是嫌疑人最清楚,但盧一怎麼也沒想到居然還可以這樣套話。
林北施說的輕松,但事實上,律師是冒着被停業的風險去做的這件事,要不是林北施給的錢夠多,還承諾萬一停業會做出高額補償,律師也萬不敢如此踩界。
“不然怎麼辦,我直接問你你會說嗎?”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說?”
“會說的話…又何必背着我偷偷去做這些事呢?”
“我…”
“你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萬一他不是把藥下在水裡了而是直接給你打針怎麼辦?萬一他還有同夥,萬一那部ipad沒網絡,萬一你打不過那個老男人,萬一警察沒有及時趕到…你說你要怎麼辦!”
林北施越說越快,情緒也越來越激動,手掌不自覺就攥緊了盧一的肩膀。
别說這些萬一,就連小李下藥、偷拍,盧一也是臨時發現的…他回答不了林北施的問題,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果這些“萬一”成了真該怎麼辦…
自己向來是思慮周全的,可這次不知怎麼,竟被小李三言兩語刺激到,腦子一熱就将計就計答應了他。如今雖已幸遂,後怕卻像潮水般一陣陣漫上來,激得他指尖發涼。
“疼~”盧一微蹙起眉頭撒着嬌,“林北施~是不是每次我一有危險你就會馬上跑回來?”
林北施怔怔看着他半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突然問道:“你的意思是…上次那個人…也想傷害你?”
這段時間習慣了與那些老油條周旋,林北施竟不自覺就表現出了遠超以往的敏銳。
盧一愣了一秒,而後揚起下巴說道:“上次喝了太多酒,我連路都走不穩了,摔到失憶忘了你的話…不算危險嗎?”
“胡說八道…”
“還是說…你覺得我摔一摔無所謂?醉倒在路邊睡草坪也無所謂?你一點都不心疼是不是?”
“強詞奪理…”
“而且上次那個弱雞,我能打十個好嗎!”
“是是是~你最厲害了。”
林北施拎起他的胳膊晃了晃,又在腰上捏了一把。
“那當然。”盧一順勢舉起胳膊挺了挺胸,展示他被衣服一遮就完全看不出來的肌肉線條,然後箍住林北施的脖子,加以威脅:“喂,再不老實回答問題,我可要使用武力了哦…”
林北施也假裝被他勒得喘不過氣,求饒道:“回答回答…你說,什麼問題?”
“是不是我一有危險你就會出現在我身邊?”
“你有什麼事都告訴我,讓我幫你解決,不就沒有危險了。”
“會還是不會…”盧一勾着他的脖子晃蕩着問道。
“會。”
“嗯~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