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多大會兒就讓你哄成自家人了？厲害啊你。”

“哇…好酸呐…連阿姨的醋都吃啊？”

“是啊。除了我，你對誰都不準這麼親昵。”

“可我小時候就是這麼叫她的啊。”

“小時候？”

“是啊，她是我媽最好的朋友，好久沒聯絡了，今天剛好遇上。”盧一沒有解釋得很詳細。

“這樣啊…那…勉強同意你跟她嗲一下吧。”

“噢…那還真是謝謝您的寬宏大量啰。”

“嗯。”林北施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對了，她出去的時候跟你說什麼了啊？看你一臉懵的樣子。”盧一剛剛隻看到娟姨幅度很小地動了動嘴，讀不出内容。

林北施思考了一會，沒回答，反而問道：“武漢方言是不是平、翹舍不分呐？”

“是啊。”

“噢…她讓我去廟裡拜拜。”

“拜拜？醫生讓你去拜拜？”這也太荒謬了吧？盧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是啊，她親口說的，酬神。但是要去哪裡拜拜啊？寶通寺比較靈還是歸元寺比較靈啊？去武當山會不會更有誠意？”林北施自顧自絮叨着。

盧一愣了一秒，終于明白過來娟姨的意思，憋笑答道：“去古德寺吧。”

“古德寺最靈嗎？”

“古德寺最近…”說完便笑得停不下來，“而且…哈哈哈哈哈…你的諧音梗，真的…very good…”

一開始林北施确實沒明白，可再怎麼說，他也在這裡生活了幾年，對方言也不是一竅不通，再看盧一笑得前仰後合的樣子，他已經明白過來這位醫生是在罵自己“畜牲”了。

但林北施沒表現出任何不悅，想着就當逗盧一開心好了。

況且…她罵得也沒錯。

事後冷靜下來，林北施自己也很後悔。自己有情緒，隻顧發洩，完全沒有考慮對方有多痛。他都已經哭到直抽氣說不出話了，還要被自己兇，明明已經怕得發抖了，還要配合自己繼續…

他被折磨得受傷、發燒，這對他來說無疑是段痛苦的經曆…而自己還有臉說喜歡他昨晚那樣…簡直不是人。

林北施再次蹲到床邊，連同姿态一起放低、再放低。“我錯了。對不起。”

盧一的笑聲戛然而止。

“昨天那樣…太野蠻了，我有時候會控制不住脾氣，會…傷害到你…我不希望你怕我、怨恨我，也不想你疼…我以後不會再那樣對你，我保證！隻要…隻要…”他猶豫不決，說不出口後面的話——隻要你好好待在我身邊、不再左顧右盼。

明明是要認錯的，怎麼可以反過來向對方提要求呢？

可是他真的介意，他介意盧一跟其他人做出暧昧舉動，介意盧一叫那個人“小哲哥”，即便他已經補償了自己一個獨一無二的完美稱呼，林北施還是介意。

如果把心愛的人比作一塊蛋糕，林北施希望一整塊都屬于自己，不要切開，不要分薄，連餐盤邊沾到的奶油沫，他都不想讓别人品嘗到。

“好，我答應你。”

“答應我…什麼？”

林北施不用說出口，盧一總能輕易讀懂他的心思。每次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不管刻意安排還是意外，林北施沒有一次能控制住脾氣，盧一知道他是真心在為昨晚的事忏悔，也是真心想給自己承諾，讓自己安心，但他又擔心劇情重演怒火中燒時又會違背承諾，所以才這般小心翼翼欲說還休。

于是盧一搶先一步，把這顆定心丸喂到他嘴裡：“答應你，全心全意，隻喜歡你一個人。”

林北施的期望本沒有這麼高，對林勝坤說過的“喜歡我的錢也是喜歡我”這個理論雖然愚蠢，卻也是安慰自己的良藥，隻要他能一直待在自己身邊，不管出于什麼目的，林北施都欣然接受。

但這次，盧一居然給出了一個讓他喜出望外的答案——他第一次語意明确、直戳了當說了喜歡…林北施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喜歡我？”

“嗯，我喜歡你，林北施，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