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不了。我跟你,不、可、能。”
“說得這麼絕對…還真是…用完了就扔一邊啊。”
趙哲風露出不可置信的笑,他以為盧一那麼愛玩的性格,至少會釣一下。
“我沒要求你為我做什麼,”盧一歎息道,“如果你不是為了遵從行業規則,僅是因為私人感情才選擇跟公司簽約的話,那我甯願你現在就叫她回來,跟她以私人名義簽下這份合約。”
“你以為那隻是一份合約嗎?”趙哲風仰靠在椅背上,冷笑一聲說道,“她是有點小聰明,但懂的并不多。合約她已經簽了,就在我手上,拿回去蓋了章就能生效。合約附上了嚴苛的競業條款,她這一年什麼像樣的工作都接不了,而我們公司也不會給她任何曝光機會。你之前費盡心思給她積攢的那點熱度,會一天一天消失殆盡,投流、找人帶節奏花了至少二十萬吧?哼,也會付諸東流。”
“噢。”
“噢?都不在乎嗎?”
“不是不在乎,是…不想以此作為交換。今天的事,就按你們的原計劃繼續向下走,我當作什麼都沒聽到。至于以後我跟她的官司怎麼打,都跟你無關,我不想欠你的。”
“盧一,你欠我的還少嗎!”
“公司是你主動退股的,錢也按當時的市價退給你了,我欠你什麼?”
趙哲風變着法兒把話題從公事聊到私事,盧一則完全不上套,兩人簡直雞同鴨講。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出軌過多少次?你自己數的過來嗎?我們分手沒幾天,你一忙完手上的工作就休了假,跟人去泡溫泉,以為我不知道嗎?”
“這算欠你的?”
“這不算嗎?”
盧一輕笑一聲,“随便吧。”
那時候,盧一認為沒上床就不算出軌,懶得為此跟趙哲風解釋、争執,隻說了一句“随你怎麼想”。
現在,盧一認為感情沒有誰欠誰一說,同樣以一句“随便”帶過。
“又是随便,又是随便…”趙哲風雙手撐着桌子,語氣稍顯急切,“如果真像你自己嘴上說得那麼無所謂,那你今天為什麼要來?”
終于可以說正題了,盧一心說。
“我今天來是想問你六年前那件事,我家…”
“艹!”盧一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氣得趙哲風爆了粗口。
趙哲風問他為什麼要來,這句話是質問、是發洩,不是真的問他來這裡有什麼事兒。盧一明知如此,卻故意以辭害意,順勢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趙哲風氣急敗壞,恨不得一隻杯子砸他臉上。
盧一擡了擡眉毛,歎息道,“看來…你是不可能告訴我了。”随機起身就要走。
反正他也就是試試,趙哲風回答最好,不回答也沒事,他正好找個理由能走,省的在這浪費時間。
“不準走!”趙哲風猛得起身,單腿的複古圓桌被撞得搖晃,桌上的高腳杯也傾倒在地。
整間餐廳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側目看向趙哲風。
除了盧一,繼續不受幹擾向出口走去。
看到門口的收銀台時,盧一腦海中浮現林北施滿手是油,執拗地用手肘壓着手機,搶着付錢的畫面。
習慣了有人買單,居然轉身就想走…
林北施…他肯定不喜歡别人為我買單吧?——想到這兒,盧一又走回到趙哲風面前的餐桌,拿起了桌上的買單夾,沒有看對方一眼,也沒有停留一秒。
“你等等!”趙哲風想要追上他,哪知盧一轉身太快,趙哲風沒抓住他的手臂,自己還踩到了玻璃碴。
險些滑倒之時,盧一扶住了他。
趙哲風兩隻手緊緊拽着盧一的衣服,才站直了身體。
盧一一句關心的話也沒說,見他站穩了便推開他的手繼續向收銀台走去。
盧一腦子裡的東西跟趙哲風一毛錢關系都沒有,扶他也純屬條件反射,但趙哲風一廂情願地認為他回來拿買單夾的動作,就跟那時他讓自己走的時候,順便扔垃圾一樣,是種暗示。上次不懂,這次怎麼可能還不懂?
趙哲風寬慰的笑了笑,拿上文件袋,跟上了盧一的步伐。
剛才的場景,盧一覺得很尴尬,隻想趕快逃離,所以收銀員說摔壞了三支水晶杯的時候,他明知對方在鬼扯,也沒多說什麼,直接付了款。
趙哲風等他買完單,又緊跟着他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