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下周我請了一周的假,但是有朋友要來玩,我得作陪。”
“什麼朋友?一起啊?”居然請假一周,是要陪足七天嗎?盧一心道。
“不方便啦···我跟她有其他安排。”
“女孩子?”
“嗯,相親對象。”林北施毫不隐瞞。
“噢,”盧一語氣古怪地問,“那你是怎麼安排的?”
“就吃吃飯逛逛街啰。上次我們一起去的遊樂園還不錯,女孩子應該都喜歡遊樂園吧,隻是鬼屋和過山車就算了…不過最近有點熱,去郊區那個度假村也不錯…”林北施倒是語氣平常,點完餐把菜單交給服務生并交待道:“不要撒生蔥。”
“真體貼啊。”
“拜托,我們一起吃了這麼多次飯,當然記得你不吃生蔥啰。”
“我是說,你對她體貼,”盧一隻戳了當道:“你很喜歡她嗎?”
“喜歡?我跟她也不算熟,公開場合見過幾次面而已,應該還談不上喜歡吧。”
“不喜歡對人家這麼好啊?”
“也不是不喜歡啦。隻是我好像從來沒有喜歡過誰,不确定怎麼叫喜歡怎麼叫不喜歡,”林北施擡頭看了盧一一眼又匆匆收回眼神,然後繼續說道:“家裡安排我們見面,再加上她這麼遠過來,我招待好她也是基本的禮貌啦。”
“你哪裡是這麼聽家長話的人?”
“她人不錯,也漂亮,我本來也沒意見呐。”
“噢。”盧一删掉了手機裡雪山的照片,沒好氣地把手機扔在了桌上。
“你好像有點意見?”林北施問道。
“我沒意見。下周我就不打擾你了,你們好好玩啊。”
“…好。”
盧一說沒意見,林北施反倒覺得心裡不是滋味。
他原以為盧一會像平時一樣,帶點任性地說:“那我的滑雪大計怎麼辦?”;或者帶點委屈地說:“交了女朋友的話,她就是你最重要的人了吧?”
林北施想,如果他真的說了,自己會擠出時間先跟他去滑雪,也會告訴他:不會,還是你最重要。可他偏偏什麼都沒說。
盧一為了定這間人氣餐廳,提前三周就拿了号碼牌,可最終這頓飯吃了什麼,好不好吃,兩個人都沒怎麼注意。各自在各自的五味雜陳中,沉默地吃完。
回家的路上,經過兩人第一次吃飯的小龍蝦店,盧一忍不住問道:“你會給她剝蝦殼嗎?”
“剝蝦殼?”林北施瞟了眼盧一在看的方向,答道:“會吧,如果交往的話。”
“那你也會跟他撒嬌嗎?”
“撒嬌?拜托,我從來不撒嬌的。”
“‘拜托’就是撒嬌。”
“哈?好嚴格噢…”
“這個拖長音的‘噢’也是…”
“哈哈哈哈哈,好啦好啦,你說的都對。”
“‘好啦好啦’也犯規。”
“OK OK,我以後會注意。不過現在是對你,說什麼都可以,對吧?”
“嗯,隻有對我可以,”盧一有些得意地揚起下巴,“以後也不準再說肉麻話,也是除了對我。”盧一希望這個“我”,是指他自己,而不是别的誰。
“可是我跟她如果合得來就會交往啊,交往的話總不能不跟人家表白,不跟人家說情話吧。”
“你…當着我的面,說點好聽的不行嗎?以後你跟你女朋友關上門愛說什麼說什麼,我又不會躲在你們家床底下偷聽。”
“那不一樣噢,我做不做得到跟你聽不聽得到是兩回事,”林北施認真地看了盧一一眼,“我答應你的事就會做到,連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我不會輕易承諾。”
“幹嘛這麼較真,我就随便說說,你幹嘛搞得跟宣誓似的。”盧一半開玩笑地為自己解圍。其實問得有多認真他自己心裡最清楚,可是他連這個朋友的身份都是冒充的,現在又憑什麼提這些超出朋友範疇的要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