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陣平過來的時候,煮雞蛋都快沒了。
給猞猁一個“雞蛋的靈魂”,大貓溫柔地咬住,埋頭吃起來。
“這是什麼,雞蛋之神的賜福嗎?”
陣平疑惑地啊嗚一口,把煮雞蛋咬一大半。
“現在暫時是向導大人的賜福。”一本正經地說。
往他身後看看。
有點擔心。“研二還是起不來嗎?”
自己也有錯,不應該不報備穆叔就給哨兵進行向導等級的疏導。
在洗面池給松雀鷹洗得不亦樂乎的時候,研二就因為身體不舒服悄悄回房間了。
因為精神體這邊除了更加精神,和試圖用喙給自己梳理頭發,想在脖頸間蹭着以外沒有其他變化,就放松了警惕。結果陣平說研二差點連牆都打碎了。
——光是看文字就覺得一定很痛苦。啊啊啊啊絕對是自己的錯!
但是這樣向穆叔認錯的時候,對方的表情好像有點怪。
陣平也是……
臉色奇怪地說着“啊是啊,液體都飙到天花闆上去了确實很難清理,造成這種事故真是很抱歉”之類的話。也不讓自己去看研二。
“現在完全是一團糟……啊我不是說那家夥的身體……雖然身體也是一團糟就是了。總之,恢複好了的話就會出現的,完全不用擔心。”
穆叔在了解失态之後,也安慰自己“松雀鷹回精神海休息了,哨兵恢複之後就會回來的”,不過嚴厲禁止自己再這樣對待哨兵。
說不定對哨兵來說是很殘忍的舉動……身體損傷微乎其微但是精神海受到劇烈震蕩那種。
唔姆。說起來……那是不是代表純治愈系的向導也可以擁有簡單的攻擊能力?
順帶一提葉蔚堂之後就馬上把購買睡袋放入下周的支出裡。
……總覺得好像有點關系,但這兩件事有關系不太可能。
陷入回憶的思緒被猞猁啪嗒啪嗒的咀嚼聲打斷。
“誰管他。”
陣平惬意地嚼着雞蛋,雖然吃法沒有猞猁那樣優雅,但兩者舉止還有點神同步的韻律。
“今天下午去體育館嗎?”
————
“侑士,迹部他呢?”
向日嶽人擦了擦臉上的汗擡頭問着搭檔,卻發現搭檔眼神一直盯着體育館門口。
“迹部啊……”對方心不在焉地說着,突然語氣一變:“來了。”
“啊?”向日嶽人隻來得及伸了伸手,夥伴毫不留情地抛棄了他,快步向門口走去。
伴随着迹部景吾顯眼的灰色頭發,他身邊陌生的高大哨兵,和哨兵懷裡面容柔和的向導。
幾乎是意識到成年女性是向導的瞬間,向日嶽人的臉騰地紅了。
迹部他也……太豪奢了吧!
這種聞起來就很貴的向導殿下也請來做賽前疏導嗎……?!
“啊,”女性的口音十分綿軟,“瑛子有和我說過,你們最近也在比賽嗎?”
她說着,一邊伸出手來,很自然地和忍足侑士握了握手。
好聞的向導素氣味和溫潤的精神力,如同水波一般和緩地散開,她身後的哨兵為她張開了盾。
全身皮毛光亮的大黑狗出現在向導身前,半側過身掩護向導的身軀,好奇而友善地瞧着青少年們。
——雖然全黑的狗臉看不出表情,但烏黑發亮的眼睛,還有露出的整齊雪白的牙齒,和粉色的舌頭,共同組成的微笑姿态,無不顯示出犬型精神體良好的狀态。
“是的。”迹部景吾的聲音低沉而緩慢,顯得格外慎重。“萬分感謝您撥冗前來。”
“不用這麼客氣啦。”女性輕聲笑起來,“原本瑛子和我提的是三天前,我都沒有看到……”
說到這裡,她心虛地越說越小聲。
“那個時候向導殿下還在進修吧,沒能前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看台上有人笑吟吟地解圍。
大家擡頭看去,原來是青學的大家,不知何時聚攏了過來。
“啊!你是不二。”
向導雀躍地說。“你們也在嗎?難道說下一場比賽是迹部和越前嗎?”
不二忍俊不禁,“越前還是一年級部員,和迹部部長對決還早了一點。”
被提到的越前龍馬壓了壓鴨舌帽的帽檐,憋出來一句:“還差得遠呢。”
“是吧?我們越前也是這麼認為。”
“而且……盡管十分希望,這次決賽中并沒有青春學園。讓您失望了。”
手冢國光難得低下了頭:“萬分抱歉。”
“不不不,倒也沒有啦,能見到大家就挺好的。比賽就是有輸有赢嘛!”女性向導很快岔開話題,“說起來手冢感覺怎麼樣了?好點了嗎?”
向導和青學的氣氛分外融洽,向日嶽人都感覺插不上話。
他不禁有點酸溜溜地瞧着青學那幫家夥,腹诽着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認識向導的。
……誰知道他們是不是用漂亮的經理搭讪向導的!
當向導在疏導室裡要求他躺下來的時候,向日嶽人心裡所有的不滿就煙消雲散了。
她長長的頭發似乎散發着向導素的氣息,随着俯身的動作傾瀉而下。近在咫尺,似乎觸手可及。
少年的心怦怦跳,女性柔緩的呼吸,就像是世間溫暖與包容的、活着的奇迹。更不要提從那雙交握的手上傳來的精神力,如同清澈的活水,不斷沖刷着積攢在腦海中的疲憊與煩躁。
睜開眼,對方朝自己露出微笑的姿态,向日嶽人隻敢深深地看了一眼,同手同腳地快步走出去。
忍足侑士這回倒是有同伴愛了,在門口等着他,還伸手扶了一下。
向日嶽人滿臉通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得。
忍足侑士輕輕和他噓了一下,兩個少年蹑手蹑腳地趴在門口,正大光明地偷聽起來。
“……他們說的,聽不懂啊!”向日嶽人抓狂地用氣音說。
“他們在說迹部的聲音和‘織田’很像。”忍足侑士解釋。
“哎?嶽人,侑士,你們怎麼在這?哈啊……輪到我了唔唔唔唔唔——”
芥川慈郎的正常音量很快被捂住了。少年們如同八爪魚般七手八腳地往出口跑去。
大黑狗擡起腦袋來看了一眼,從鼻腔裡噴出一口氣,又趴向導腿上了。
哼,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