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來一點吧,嗯?”
征求意見似的,選了兩塊差不多的,放在手心裡。
狐狸們是上次切蘋果的時候看到的,如果對上視線的話就會朝自己搖尾巴。
火紅的皮毛在白牆的映襯下格外顯眼。
……如果不是别人的寵物狐狸的話,就肯定是精神體咯?
玩家倒是不太在意。她也看了很多遊戲裡向哨設定的書,不同國家的向哨起源大同小異,表現形式也不盡相同。一開始還有用心在記,後來就直接不管了。
比起真正的人類來說,精神動物充其量隻能算作一個人的潛意識的一部分。
玩家并不認為,潛意識能夠代表一個人,因為人性本來就是混沌的。
承載着哨兵潛意識的精神動物,更多時候被她當做一個人做夢時的呓語,或者本我對于本質之物的渴求。
所以,與精神動物之間的接觸,反而不會思慮太多。
兩隻高矮胖瘦幾乎一模一樣的狐狸,先後上來嗅聞她的手掌,然後斯文地銜走了自己的那塊。
它倆還挺可愛的。估計是兄弟吧!
“請給我一塊。”
華麗的聲線,稍微壓低了聲音,顯得溫柔而缱绻。
……?
回過頭來,是織田作,寡言的男性從敞開的罐子裡抓了一個邊角料,用力扔向高空。
伴随着清脆的鳴叫,羽毛華美、眼線可愛的紅隼迅速接住了食物,撲閃着翅膀飛遠了。
啊……
那是不是……?
“歡迎回來,織田作。”
微笑着說,“任務結束了嗎?”
不值班的時候,武裝偵探社可以外出接任務。這次是國木田和織田作去外地,沒想到今天回來了。
其實在一衆IP聯動的哨兵之中,和自己在哨向方面,最合适的就是織田作之助。
松田直率得就像燃燒的火,研二有格外細膩的地方,但和自己細膩得不在一處;周大哥更近似于傳統的中國直男,後來的虞隊,秦隊和樊隊他們,都帶有明确的、受過同一軍事訓練的痕迹——他們深刻的節點都是差不多的,隻是本源随着經緯度線在國土上的分布而稍有不同。
意大利人熱烈而粗疏,裡蘇特和布加拉提也有這樣的一面。
之前鍊接的運動少年們,如同尚未深刻描繪的白紙,隻有對網球的熱愛極為明晰。
除此以外,國木田、福澤谕吉閣下,都有着不能告知自己的那一部分。
不同的人,鍊接起來,就像在吃不同口味的薯片。
嗯,用薯片來說很好比喻吧!
有很多“雖然不是很喜歡吃,但買了的話也可以吃完”的口味,如果要細分的話,有幾種甚至是“如果在貨架上看到,就會想買回來吃”的口味。
但是,如果要問自己,“那種是最喜歡的口味”呢?這樣的話,反而回答不出來。
就是會說,原味也可以,大波浪也可以,烤肉味也可以。如果口淡的話,意大利紅燴味也想吃。
屬于自己也搞不清楚的問題。
織田作的話,是那種,“做得很好吃的輕食薯片”!
第一次和織田作鍊接的時候,就感覺得到,比較輕松,沒有負擔。
嗯……怎麼形容好呢,和其他人的話,有時候要“推”一下,有時候他們會像用吸管喝奶茶那樣,一下子把傳遞過去的精神力“嘟”得一口吸走,所以一開始要注意頻率和力度。
但是織田作就是,很穩定!
第一次鍊接的時候感覺就非常好!後面深度淨化,也是一開始就找的織田作。
果然!他應該有個類似于“探索派遣消耗時間更短”的天賦吧!總之就是,做深度淨化的話,花的體力也少,做完也不累。
就是,水乳交融的,天生如此的感覺。
和他相比,太宰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嘛!太宰治這個小兔宰治,每次做到深度淨化就開始嗯嗯啊啊地扭來扭去,搞得無論是圍觀的還是參與的都很尴尬!
“我回來了。”
高大的哨兵俯身抱了抱自己。他的身體結實精瘦,風衣上沒有任何氣味。
皮膚貼緊了,能聞到淡淡的香皂的味道。
“這次結束很早呢。”笑着拿頭頂蹭了蹭哨兵的脖子。“零食吃了嗎?”
“回來的時候,被其他人分完了。”
啊……織田作确實,性格有點老老實實的。
“沒關系啦。”把罐子放在一邊,握着他的手。
“那下次單獨留給織田作。紫羅勒還有很多哦,不要傷心。”
反手摸了摸他的臉。嗯,精力條也沒什麼問題,順手補了補。
“謹遵命。”
他吻了吻我的頭發。呼吸掃進耳側的皮膚,癢癢的。
狹小的陽台上,隻有一把椅子。織田作把我抱到腿上,兩隻狐狸輕捷地跳到懷裡,他隻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撫摸着我的發絲。
還是甚爾黑豹呼噜着把它們擠出去,把自己的大腦袋擱在我大腿上。
“很開心嗎?”織田作說。
嗯嗯!畢竟過年嘛!
但這種話,很難對遊戲角色說。
“醫生說,下周開始就要恢複向導工作啦。感覺自己又成長了一點點。”
說起來,其實這裡應該是當做治療室在用的,但結果隻是住下來。我還沒有像書裡寫的那樣,正兒八經地治療過什麼人呢!感覺有點期待。
“一開始,應該不會要求我馬上治療什麼人吧……下周的話,我想邀請娜塔莉,還有穆叔來參觀!順便問問治療的步驟什麼的。虞隊說,到了下周,就有很多紫羅勒啦。那我們存一大半,大家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然後一小半待客用,你說好不好?”
興緻勃勃地規劃着。
“這樣的話……下周開始,應該有很多大人物回來拜訪您了。”
倚靠着的胸腔,發出好聽的共鳴的聲音。
……咦?
完全沒有想到這種事的玩家,迷惑地看着哨兵。
織田作拿下巴蹭了蹭我的臉。隐約的胡茬刮在臉上,養得我直笑。
紅隼飛回到窗台上,跟着叫了一聲。
“哈哈,别這麼說嘛,織田作。”太宰靠着門框,沒骨頭似的歪站着。
“這樣一來,你和你的敵人們,我們結束委托之後,也可以随時來拜訪殿下的。”
“以向導殿下的性格,想必不會把我們拒之門外吧?”
專屬于知名聲優的那種柔軟而油滑的聲音,在空氣中輕輕飄蕩。就好像無形的小手,抓撓着耳膜。
“嗯……可以是可以……?”
但是,太宰怎麼突然這麼問……?
黑豹愉悅地加大了呼噜。
被太宰又要走了一小半零食之後,和織田作一直坐到日落時分。
可愛的貓貓狗狗們陪着坐了一會,就搖搖尾巴回去了。
黑豹吃完東西直接縱身一躍,它/他的身體素質保證了沒啥問題。但看着還是很驚人。
漂亮的紅隼趴在懷裡,給我看恢複的尾羽。
親了親它的腦袋。有着漂亮眼線的鳥類歪着腦袋,然後用喙輕輕地啄了啄我的嘴唇。
“您已經見過了紀德。”
織田作說。
在瑰麗的紫色與橘色交織的晚霞下,抱着紀德的紅隼精神體,我聽他說了一個有點奇異的故事。
雖然兩個人結仇的理由是“窄門”與“天衣無縫”異能力過于相似的,所謂“命定的相遇”。
但死鬥時,據他所說,看見了“天使的投影呼喚着他們的名字,伴随着向導素的氣味,懇求他們停止紛争”,雙方都認為這是“命定的緣分”。
然後,就發展成為亦敵亦友的關系。
紀德在和玩家鍊接之後就找到了織田作,通知他自己的存在。
包括武裝偵探社入選,也有紀德幫忙潤色簡曆投給中方的功勞。
……文案,費心了。
感慨的玩家,猜出來,估計是個什麼過去未來時間線交織的劇情。
不過自己白得倆四星,算是賺到。
“那,我以後,會更加珍惜和織田作,還有和紀德的緣分的。”
認真地表态。
織田作忍俊不禁地笑了笑。
落日的餘晖,倒映在這位“一向什麼都是淡淡的”哨兵眼裡,如同燃燒的火焰。
他溫柔地親了親我的額頭。
“約定好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