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中午的鄭文林剛下床時,就被何述給吓了一跳。寝室裡的窗簾拉着,光線昏暗,其兩人一個還在睡覺,一個早就去了圖書館卷。
一夜沒睡的何述執着地盯着手機,看着上面亮起的紅色感歎号,以及自己發送的長篇大論,手機屏幕反射出來的綠色光亮,反射在他的臉上,在昏暗的環境中顯得越發明顯。
他身邊散落的滿是被捏扁的啤酒罐。
看着這樣的一幕,鄭文林道:“我說何大少爺,你要吓死我了。”
“你這是一個晚上都沒睡啊?”
何述沒有回答他,他眼尾泛紅,擡頭看着他問:“你說,她為什麼要和我分手?為什麼?”
鄭文林見邱元問也醒了,打開了燈,道:“這還不明顯嗎?你馬上就要出國讀研了,再加上你說你暑假裡和她的矛盾都沒化解開。”
“小姑娘一想到也不能耽誤你,你也對人這麼冷漠,一氣之下肯定要和你分手了。”
他分析的條條是道,而何述卻亮出了兩人的聊天框,不知從多久之前,對話框中就一直是他在發消息,莫檸一句也沒再回過。
“冷漠?你知道嗎?被爸媽關在家裡的那段時間,我給她發消息的時候,就想着她要是能有一天回複我就好了。”
鄭文林掃過密密麻麻的對話框,一時之間語塞,有些尴尬地拿起水杯,慌忙逃離現場,“那個,就當我沒說,我刷牙去了啊。”
邱元問坐起身,打了個哈欠道:“昨天晚上就聞到一股酒味,我還以為何述你就單純想喝酒而已,沒想到是遇到了這事兒啊。”
他三兩下爬下了床鋪爬梯,道:“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走,我們今天陪你喝。”
“行啊,好久都每一塊兒出去聚聚了。”刷着牙的鄭文林也從衛生間探出頭說着,“要想忘記情傷帶來的痛,要麼是時間;要麼就是新歡。”
“還有一個就是喝醉短暫性的麻痹自己,讓自己不再去想她。”他說的聲情并茂,被邱元問打斷,“刷你的牙吧,話真多。”
何述沒有拒絕他們的提議,也沒有回答。
他隻是麻木無神地盯着手機聊天界面,整個人看起來憔悴極了。
在分手後,莫檸很果斷地拉黑删除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他嘗試過所有能聯系到她的渠道,漸漸地發現,無一例外,兩人早已不是好友。
驗證的信息蹦出,像把無情的刀子捅進他的心裡,一點一點的剜掉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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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何述被幾人從宿舍拉了出去,他們說什麼也不會放任他自己一個人再待下去。
“你看今天的天氣還是很好的。”鄭文林感概着,下午的陽光此刻正透過樹葉間的縫隙,渡上一層金黃,投射在地面上。
邱元問也附和着,“對啊,天氣這麼好,你早就該出來轉轉了。”
“其他人也都在去的路上了,估計會比我們先到一會兒。”
兩人攬着何述的肩膀,都在找着話題,試圖讓氣氛看起來沒那麼僵硬。
這個點剛好趕上下課,下午隻有一節課的人踏着鈴聲穿梭在校園中,與他們三人擦肩而過,來來往往。
“學姐,這裡。”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何述剛要轉頭往回看時,鄭文林立即跑到他的身後,何述往哪裡看過去,鄭文林就往哪裡擋去。
“鄭文林,你幹嘛?”何述一把推開他,着急朝着聲音處看去時,人流往來,不少人騎着電瓶車,哪裡有許浩銘的影子。
“我剛剛好像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鄭文林滿臉堆笑,道:“是嗎?沒有吧?這附近我也沒有看到有咱們認識的人啊。”
何述斷定地說:“那聲音我不會記錯的,那麼的惹人讨厭的聲音,我怎麼可能會記錯!”
看着鄭文林瘋狂地給他眨眼睛,邱元問立馬明白了過來,他挽着何述的脖子,就把人往前帶着走,“是啊,我也沒看到這裡有咱們認識的人,估計是你聽錯了吧。”
何述仍舊不死心地回頭看了好幾遍,确認真的沒有那人的身影時,他才悶悶地回頭被邱元問他們推着往前走。
等到出了校門時,邱元問才用眼神問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鄭文林神情無聲地說着:“剛才我看到何述的女朋友,不對是前女友,坐上一個帥哥的電瓶車後座走了。”
“什麼!”邱元問滿是震驚,“他倆不是才分手嗎?你會不會是看錯了?”
“絕對沒錯!”鄭文林堅定地比劃着。
邱元問無奈地回複,“果然,現在隻要不努力一點,女朋友就會被人搶走。”
何述突然頓住腳步,道:“你們兩個在說什麼?”
鄭文林尴尬地笑笑,說道:“沒什麼,就是邱元問他眼睛疼,我給他看看。”
邱元問裝作揉眼睛地說:“哎呀,可能是今天風太大了,吹的人眼睛疼。”
何述不解地擡頭,陽光正好,沒有一絲來風的迹象,“這也沒風啊。”
“快走,今天就我開車帶你倆過去。”鄭文林怕被戳破,慌忙說着,按下了車鑰匙。
就在剛剛,莫檸不是沒有看到落魄的他,少年人失了平日裡的意氣,傲骨被敲碎,慢步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