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本身就不大,這麼一個蛋糕一放下,更是直接打斷了兩人愉快地碰杯。
莫檸有些錯愕地擡頭,拿着玻璃杯的手一頓,愣了兩秒,她還是不敢相信何述會出現在這裡。
原本好好的氛圍被打擾了,馮逸川頗有不悅地問:“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何述毫不客氣地坐下,道:“你是因為什麼來這裡的,我就是因為什麼來這兒的。”
他瞥了一眼莫檸杯中還剩下的半杯啤酒,語氣裡的酸意蔓延,“聊的挺開心啊,平常倒也不見你和誰說的這麼開心的。”
莫檸還在生氣他突然轉學,突然消失在學校,又一點消息沒跟他說,也故意道:“我能和人聊的來,不行嗎?”
“行,好的很。”也在生着對方氣的人,更是吃味地說道。
“老闆,這桌再來瓶啤酒。”何述側身對在燒烤架前忙碌的老闆娘喊道。
“哎,好嘞。”老闆娘手腳麻利地拿來瓶啤酒,見他坐在莫檸那桌,笑道:“你也是小妞的朋友吧。”
桌上的蛋糕在老舊的飯店内格外顯眼,老闆娘道:“是來過生日的啊,要不要再點些烤串啊。”
雖是方言,但對何述這個長期居住在蕪溪的人來說,就是親切的家鄉話。
他也道:“好嘛,确實需要再點一些。”
此刻的他,就像是個賭氣的小孩子,連着點了許多東西。
莫檸道:“點這麼多,你吃得完嗎?”
“還有,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何述沒有回答,而是生疏地将啤酒瓶的蓋子撬開,倒入杯中,猛灌了一口,體感并不好地皺了皺眉。
“今天來給你過生日,你不在水果店。阿姨說你有可能去這附近吃飯去了,我就想着來找找看。”
“不過倒還真是碰見了。”
她沒有想到他這樣矜貴的小少爺,也會提着蛋糕,走街串巷地尋人,還甘願跟她待在環境稱不上好的地方來吃飯。
莫檸很清楚,隔在他們中間的差距太多了。
她神色淡淡,嗯了聲,心中關于他不辭而别的氣還是未消,“謝謝。”
“我以為像何學長這般的,不會來這小飯店。”馮逸川帶有挑屑意味的話,直擊而來。
何述皮笑肉不笑,道:“沒有啊,我覺得還挺有煙火氣息的。剛好也能嘗試自己之前未能嘗試的,多好。”
他轉頭看向悶聲啃串兒的莫檸,自顧自地将帶來的蛋糕打開,“來,過生日呢,沒有蛋糕怎麼能行。”
樣式為‘16’的蠟燭被插上,他拿起生日帽,走到莫檸身後,為她戴上。
微微俯身調整生日帽的瞬間,溫熱的鼻息打在她光滑白皙的脖頸上,觸手可得,像塊牛奶糖,讓他起了想要咬上一口的意念來。
何述眉梢微揚,站在她的身後,眼神中分明是勝利者的意味,擡頭盯着馮逸川,嘴角上揚,“那就麻煩這位同學點一下蠟燭。”
馮逸川站起身,以一種炫耀般的口吻開始介紹自己,“我叫馮逸川,是莫檸的高一同班同學。學長,叫我小馮就好。”
他特意将‘學長’兩個字咬的很重,而後又裝作很不經意間地提到,“我聽學校裡的人說學長你轉學了?”
本就因為這個事心煩的何述,輕笑一聲,“是啊,迫不得已,走得太倉促,都沒能來得及告别。”
“我本不想轉校的,可涉及安聽月和那些人的事情,傳開了影響也不好。”
“我爸就強制性的讓我轉學了,但沒事,我現在在蕪溪二高,離蕪溪一高也算不上遠。”
既然馮逸川問了,他幹脆借着這個時機,将原本要解釋給莫檸聽的話,一一說出。
蠟燭被點燃,跳動的橙黃色火苗閃耀着,何述為她唱着生日歌,有些跑調,卻唱的認真。
馮逸川道:“許個願吧。”
随即,他也開始為莫檸慶生。
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人,難得有了統一的作法,歌聲将她包裹住,送上了最誠摯的祝願。
莫檸閉上雙眼,雙手合十,認認真真地許下一個願望。
蠟燭吹滅的瞬間,歌聲戛然而止。
“謝謝你們,我沒想到今年的生日會這樣的不同。”她的臉上洋溢着笑容,經過何述的一通解釋,對他也沒那麼生氣了。
莫檸将第一塊蛋糕切好遞給他,“給你。”
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舉動,何述立馬就明白她已然消氣了,連帶着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