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是欠了人很多的錢，外面也傳了很多的謠言。可我媽媽賺的每一筆錢都是幹淨的，我從來沒有因為媽媽是街角賣水果的而感到自卑。相反，我現在能坐在這裡讀書，都是因為我媽媽的付出。”

“我是沒那麼富裕，但我可不會随便給人扣帽子。”

莫檸一字一句地說着，擲地有聲，直擊安聽月。

話音落，就有人小聲地嘟囔了句，“我看有人有錢還貪圖貧困生的名額，這才是可笑可恥的。”

“就是啊，說話說的太過分了，人家家的事兒，礙着她什麼了。”

“咱也不說不敢啊，誰讓人家是班長。”

原本以為會有很多人站在她這一邊的安聽月，在聽到班上人小聲的議論後，更是無地自容。

而她将這一切的過錯都歸咎到了莫檸的身上，咬牙道：“行，莫檸你真行。到時候你不選我，我保證你一定會後悔的。”

安聽月說完，狠狠地将那袋零食扔在地上，轉身跑出了教室。

這一小插曲很快平息了，而莫檸的心始終靜不下來，安聽月說她的話像把刀子，一刀一刀精準地捅進了她的心裡，趁着晚讀結束後課間休息的功夫，她來到了教學樓的天台。

學校為了防止事故發生，在天台四周都圍上了極高的圍欄。

見四周無人，莫檸攀上圍欄，晚風吹亂了她的發絲，夜幕一點點吞噬黃昏，昏暗的燈光亮起，她雙手握住欄杆，大喊道：“我也不想過的這麼累，我也想要輕松一點啊。”

“既然累，那就停下來看看，當下的風景也很美。”何述突然出現，也學着她的樣子，發洩情緒一般地大聲喊道。

莫檸被吓了一跳，回頭看到是他，将被風吹亂的發絲挽到耳邊，道：“你怎麼來了？”

“和你一樣，逃了節晚自習，來發洩一下情緒。”

“現在已經上課了？”莫檸驚覺自己已經上來待了這麼久，她趕忙從圍欄上跳了下來，正要往回趕去，卻被何述攔了下來。

“讓開，我得回去上自習。”面對擋在身前的人，她直截了當地說。

她往哪邊走，何述就往哪邊去，他看出了她的不開心，耍賴道：“哎呀，來都來了，不差這一節課。”

“有什麼煩心事兒，不妨跟我說說？”

見躲不開他，莫檸站定腳，始終不願開口，可一想到那天晚上在水果店，何述的見義勇為，躊躇很久，才緩緩道：“就是我家的那些事情，你之前也都看到過了，他們那些要債的那樣。”

何述道：“或許，我可以幫你。”

談及這個話題，何述不免開始斟酌用詞，他慌忙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來給我補習啊，或者幫忙照顧貓甯之類的，我可以給你報酬。”

“不用了，我知道你是想要幫我，可是真的不用了。”莫檸不鹹不淡的一句。

她開玩笑道：“我還沒賠你手機屏幕的錢呢，哪有你這麼好的債主？”

何述沒有再說話，而是默默走到圍欄旁，同她一樣默默地吹着晚風。

許久，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隻是互相陪伴着，天台寂靜無聲，周圍的高樓漸漸亮起燈光，其中一棟離他們近的，還能透過開着的窗戶，看到男女主人同時在書房忙率的身影，很溫馨的畫面。

“看他們，很幸福。”何述指着那向那扇窗戶，“回了家可以和心愛的人一起做一頓晚餐，就能消除一天的疲憊。”

莫檸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道：“确實。”

“看不出來啊，何述原來你也是有故事的人？”她故意問道。

擔心她誤會，何述連連擺手，“沒有，沒有，可能是吹風吹太久了，都開始感慨起來了。”

一道強光朝兩人直直打來，一聲曆吼緊跟而至，“你們兩個，哪個班的？”

完了，不用猜也是巡查的老師們提前開完會，又開始巡查校園了。

“跑！”清澈的聲線突然在她的耳邊響起，莫檸擡頭就見何述牽起她校服外套衣袖一角，帶着她繞過巡查的老師，飛奔起來。

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隻稍稍就可觸及少年挺拔的脊背，他的體溫似也在升高，滾燙的氣息隔着衣料，像是要燙到她了，但卻很溫暖。

莫檸從來都是循規蹈矩、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從未逃過課的她，如今卻被當成了來天台約會的情侶。

可好像有他陪着，事情并不算壞。

“給我站住，不好好學習，趁着老師們開會來天台談戀愛？這簡直違反校規校紀！”

巡查的老師見狀，拔腿開始跑起來，緊跟在他們身後下了天台。

“何述，我們去哪兒？”

“放心吧，有我在，不會讓你被記名扣分的。”

衣袖被他牽着，一直沒有松開，莫檸應着，有那麼一刻竟覺得要是這樣一直走下去，好像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