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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潇灑離去,他不知道自己的那句話給葉勝二人帶來了多大的沖擊。
“他說什麼?他怎麼知道楚子航來了卡塞爾!”葉勝看着已經合上的門驚疑不定。卡塞爾的學生檔案機密程度很高,是根本不可能被無關人員知道的。
“聽他的語氣他也不确定吧,可能是有什麼地方讓他猜測到了我們和楚子航的關系,他和楚子航是高中校友。總之他很敏銳。”酒德亞紀整理筆記,“關于他的回答,受中國玄學影響,你覺得可信嗎?”
“淩陽長街,清霄觀,我本來以為他隻是住在那裡,但是現在看來,他可能真是個道士。”葉勝歎氣,“他不簡單。”
“面試結果怎麼樣?”一個聲音打斷了葉勝二人的對話,門打開,一個人拎着手提箱急匆匆地進來,那是個老人,風塵仆仆,鼻梁上架着深度眼鏡,一頭花白的頭發蓬蓬松松,不是燙過而是不知多久沒梳理過,一身邋遢的西裝,一條肥大的褲子。
“路明非的面試結果怎麼樣!”那是古德裡安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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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麗晶酒店。九樓行政層VIP餐吧。
路明非收到古德裡安教授的電話,說他的面試成績很好,但是有些細節性的問題需要當面和他探讨,所以他遵循約定又一次來了麗晶酒店。
古德裡安教授的聲音聽起來像一個精神矍铄的老者,但見到真人時,路明非還是有被古德裡安教授的出場方式震驚到。花白頭發的魁梧老人沖着他大步走來,左邊葉勝,右邊酒德亞紀,左牽黃右擎蒼,俊男美女,威風凜凜,上來二話不說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你好!路明非!”
“你好……古德裡安……教授?”路明非在這份洋溢的熱情前有些窘迫,說實話他不太能應付這種場景,“您中文說得真好。”
然後路明非就吃着東西,看着古德裡安三人輪番上陣介紹卡塞爾學院和他的種種福利,說實話,每年36000美金的獎學金對他的誘惑确實很大。
路明非咽下嘴裡的東西問古德裡安教授,“我想知道一點,你們為什麼那麼想讓我入學,我身上有什麼特别的地方嗎?”
古德裡安教授擦了擦額角不存在的汗水,“這是保密條款的内容,我暫時不能告訴你,但我能告訴你的是,你很特殊,對于我們學院很重要。”
路明非點了點頭,很特殊這種話他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這點我大概知道,有人和我說過同樣的話。”
“不過還有一些其他原因。你的父母,恰好是我們的名譽校友,對學院有過捐款。同等條件下,我們會優先錄取校友的子女。”古德裡安教授解釋,“雖然我也沒見過他們,但是聽說一直在忙很重要的課題,這些年全世界跑。我這裡有一張他們的照片,哦,對了,還有你媽媽為了你的事寫給學院的信。可以感覺到,他們其實很在乎你,隻不過因為某些原因不能陪在你身邊。”
路明非擡頭,神情有些怔愣,他已經忘了有多久沒有收到父母的消息了,現在他該開心嗎?
心髒跳動加快,他是在開心吧。
古德裡安教授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照片,放在路明非面前。照片上是夏天的花園,遠處依稀是夕陽裡的卡塞爾學院,近處則是無數的蔓牆,綠得沉郁而通透,一男一女攜手在蔓牆裡散步,男的穿了一件寬松的大白襯衣和一條灑腿褲,腳下一雙木闆拖鞋,女的一件純白的居家棉裙。
路明非伸出手指,輕輕地觸摸畫面上兩個人的臉。那漂亮的一男一女就是他的父母,可是離他真遠啊,遠在他永遠都去不了的世界角落。他鼻子有點發酸,照片上一男一女互相看着彼此的臉,帶着融融的笑意,是很溫馨的畫面,溫馨的不夠真實。
古德裡安教授又遞過一封信,信很簡短,是打印出來的,大概是電子郵件:
親愛的昂熱校長:
很久沒有聯系,希望你的身體和以前一樣好。
我們應該還有很長時間不會見面,最近的研究有了新進展,我們沒法離開。
有件事想拜托您,我的孩子路明非已經年滿十八歲,他是個聰明的孩子,也許成績不那麼好,但是我們都相信他會在學術上有所作為,所以如果可能,請卡塞爾學院在接收他入學的事情上提供幫助。
不能親口對他說,隻好請您代我轉達,說爸爸和媽媽愛他。
您誠摯的,
喬薇尼
路明非默默地讀着那封信,久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