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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夫控着缰繩放慢了速度,車轱辘壓着厚實的雪發出咯吱咯吱地聲音。
車内爐子發出濃濃熱意,趙言搓了搓手靠近爐子烤了烤才複又攏入袖内,一雙勾人的桃花眼緊緊盯着翠翠,似是不找出她身上的變化不甘心。
翠翠将垂落在眼前的發絲拂在耳後,拿出那隻簪子惋惜道:“本是要送給伯母的,都怪我糊塗竟是給忘了,這又給掉到地上弄髒了。阿錦你回去可要幫我說說好話兒,可别讓伯母惱了我,下次我帶更好的來府上賠罪。”
趙錦輕輕拍了她一下,嬌嗔:“我娘多疼你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般見外做什麼?”
趙言卻聽出了其他意思,剛緩和的俊臉又沉了下來:“你急着回去嗎?我們許久未見,還不曾好好說話,你……”
翠翠素手輕擡拉了拉他的袖擺,眉眼微挑:“往後又不是沒機會再見,伯母在府中等着你呢,有話改日再談也不遲。”
趙言隻覺心中越發堵得厲害,為何她不像以往那般纏他了?還有方才那位公子他們又是何時相識?他像是打翻了醋壇子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泛酸,可對上她幹淨好看的眉眼,又舍不得拿這些傷人的話問她。他就是這般沒出息,但凡讓翠翠有半分不痛快的事他都不願意去做。
方才那女子是父親憐她孤身一人,路上艱險又正逢賊匪頻頻出沒,他無奈之下隻得答應。他忐忑了一路生怕翠翠見了不高興,誰知她竟是這般波瀾不驚,反倒讓他不甚暢快,俊朗容顔疲憊更重了些,兩道粗眉緊皺,薄唇緊抿。
趙錦見自家哥哥竟是甩起臉色,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拉着翠翠笑道:“我母親肯定備了許多好吃食,你這饞嘴可是有福了。她這幾年甚少下廚,這次我們都是沾了哥哥的光才能嘗到。”
她粉嫩飽滿泛着光澤的唇微張,故作一本正經:“昨兒你可隻是讓我來迎人我便應了,其他卻是不能了。這幾日我爹在外忙到很晚才回府,我也好些時日未和他說話了。”話中卻是帶着楚楚可憐,讓人不好勉強她。
回程總是要快些的,趙言暗惱時間怎麼走得這般快,竟是已到城内。馬車停了下來,很快便有一道拘謹細弱蚊吟地聲音傳入耳中,使得他心中的火氣騰地竄了起來,他負氣地掀起簾子,先前溫潤如玉的臉上滿是冷淡,看得那女子縮了縮身子,眨着兩隻如兔子般可憐的雙眼:“這一路多謝趙公子照顧,靜晚無以為報……”
“既已到了京城姑娘還是快些去尋家人才是,看這雪怕是要下得更大了。”他的不耐讓那女子不由紅了眼睛,還想說什麼隻見他利落地将簾子放了下來,轉頭氣鼓鼓地看着翠翠:“方才可是被冷風吹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