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爺一路奔波,富态十足的臉上滿是疲憊,本打算梳洗一般就去歇覺,瞧見一雙兒女,止不住地歡喜。
“原以為你倆歇着了,還想等明兒再給你們驚喜。這次為父給你們帶了不少好東西,時間不早了,明兒再看。來坐,清庭這陣子有沒有闖禍?還有青煙可有好好讀書?”
阮青煙委屈不已,嘟着嘴道:“您才回來就問學業,要做官的是弟弟,可不是我。您不是說有事得耽擱陣子嗎?回來這麼早可是生意沒談妥?”
阮老爺深思一陣,覺得也不是不能說的大事,更何況孩子懂什麼:“中間出了岔子,原先管事的令派他處,不過也不妨事,咱們阮家少了這一樁買賣也沒什麼。過陣子我差人去北疆一趟,看能不能淘到些好貨。聽人說我閨女在魏夫人壽宴上可是露了大臉,就該如此,咱們阮家什麼都不缺,怎麼能被他們比了下去。”
阮青煙可算是明白為何原主一副但凡本小姐瞧上的哪怕是天上銀月也得自己掉下來的性子,敢肖想侯府世子也不是沒道理的,畢竟身後還有個無限縱容的爹。
現在換了芯子,阮青煙也不想那麼招搖,笑道:“更是為了爹的面子,您明兒要去丞相府拜訪嗎?溫大哥同我說要不要讓弟弟一起去平鹿書院随夫子讀書,我想着還是問過您的好,正好您回來了,去了之後少不得還要提及。”
阮青煙覺得爹會答應,哪家不是望子成龍?旁人想去書院還不收,這次也是沾着宰相府公子的光才得來的機會,錯過多可惜?
阮老爺微微攢眉,看向兒子:“能得相府公子誇贊的自然差不了,你若是想去,我這便讓人安排,若是不想去那便等你長大些再說,人上了年紀就想你們陪着,能多留一陣是一陣。”
阮清庭原本愁苦的臉當即光芒大盛,朗聲道:“兒子也不想離開爹身邊,爹請來的明先生很好,人雖嚴肅卻盡心盡力,授課有趣易懂,就連阿姐的字都寫好看了許多,爹不信可以檢查。”
阮青煙本想着弟弟要是真到書院去,她往後就不必和明先生有來往,管他是誰,大門一關誰又認得誰?哪知弟弟把他誇得這般好,還不忘将她也給捎帶上。
阮青煙讨好地說:“既然清庭覺得好那就好,隻是爹,我就算了吧,别家小姐成天結伴賞花買首飾,我卻得待在家裡練字啃書,那明先生罰的也狠,還打我手心了。”
本以為阮老爺在聽到打手心這件事能心疼幾分,不想知女莫若父,眉頭舒展跟着笑起來:“你這丫頭被我慣的沒了邊兒,如今有個怕的,倒是難得。既然清庭喜歡明天我見見他,至于你閑來無事還是多念點書,将來嫁到夫家也不必因為肚子裡沒幾兩墨水而看輕你。我走之前見過魏夫人,托她給你相看門好親事,那天可有見到和心思的?”
阮青煙将那天魏夫人提到的三個人選說出來,阮老爺點頭道:“魏夫人說的在理,其實像我們這樣的門第便是段家也是高攀,若是正經談起應下來就是。”
阮青煙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又覺得無從說起。
如果明先生隻是明先生,聽他說沒有師母,她本就亂了的那顆心會做什麼,她大抵能猜得到。但可惜……
有些念頭一旦在心裡紮了根,她不得不在意,誰能知曉會不會她穿越過來所引起的片刻變數?如果早晚要回到正軌,她不就又重新走了原主的老路子?她活了兩世,一世為生活辛苦奔忙,爸媽不愛,自己疼自己卻也活的疲憊,一世有了真心待她的人,她是被人捧在手心裡的寶,如何能讓人随意踐踏?她傷心是活該,那身後那些真心在乎她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