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步行離開了裴佑哲的家,走出了它巨大的庭院。
這附近似乎是富人區,公交線路并不那麼發達,她又徒步走出去了一段距離,才找到了一個公交車站。
坐在搖搖晃晃的鐵皮大箱子裡,看着外面的落日,隻覺得心情有些惆怅。
沒想到‘一周情侶’會是這樣的收場。
最終還是鬧得不太開心。
她所說的那句‘過去的約定已經不作數’似乎讓裴佑哲很不滿意,他态度截然的變化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他還說,當初公布她是《靈月十四》的作者,就是想要警告她,人不能變心,過往的承諾既然做出了就要遵守。
于情于理,她覺得自己應該生裴佑哲的氣,因為是他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将這件事情宣布了出去,居然還是因為這種讓人無法接受的理由。
可是她怎麼都氣不起來,她好像就是沒辦法對裴佑哲生氣,不管是公布她是作者的事,還是這一周想盡辦法的折騰,她都沒有對他生出過極端怨怼的情緒。
說來也奇怪,這些事情哪怕單拎出來一件,如果換個人——比如諾特斯——對她這麼做的話,她都會大發雷霆。
她不清楚這究竟是因為什麼,同樣的事情換了一個人,自己的态度絕對會截然不同。
究竟是她對裴佑哲太寬容,還是這人本身就擁有一種讓人很難置氣的氣質;又或者是她對諾特斯太吝啬,要麼,就是越在意越容易被牽動情緒。
她已經想不明白了,隻感覺疲憊。
已經畫了一整天的畫,又經曆了剛才那場令人緊繃的不能算告白的告白,可謂是精疲力竭。
裴佑哲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喜歡她,可卻要求她和他在一起。
莊森芽不明白這是怎樣的心理,也沒有精力再去想了。
車輛載着她,搖搖晃晃,颠來颠去,公交車司機熟悉這條線路,開起來的時候有種不顧乘客死活的暴力之美。
盯着手機隻會反胃,從未暈過車的她可算知道暈車大抵是什麼感受。
于是放下手機,打開窗戶,吹着凜冽的風,又因為臉被凍得麻木,而很快關上了窗戶。
公交車停在了臨近學校的車站,她下車,感受到手機在嗡嗡作響,于是就在站台裡低頭看了起來。
本次學生會新人的考核群中,負責人發了一條消息,大概意思是:‘一周情侶’已經結束,明早在活動大樓開展總結會,需要雙方均到場。
意思是,她明天很快又要見到裴佑哲了。
不禁心煩意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想索性不去了,可是這次的考核活動和自己的學分有關系,不去是不可能的。
“煩死了……”
早知道這樣,最初就不應該加入學生會,找一個兢兢業業的小社團呆着不是更好?貪圖學生會的油水的下場就是這樣。
回到校園,鑽進宿舍,她火速趴回自己的小窩,像甲殼生物一樣蜷縮起身體。
所有的考核都結束了,裴佑哲說她考核通過了,她已經徹底地自由。
這是唯一能讓人高興起來的事情了。
她暗自給自己鼓着氣,心想着,所有的不如意很快就會過去,裴佑哲對她的執着也會随着時間而消散,等到他不再感興趣的時候,他們就能重修舊好,恢複以往的相處模式。
隻要有耐心……隻要給足耐心的話……時間會帶走一切的。
莊森芽不斷如此安慰着自己。
舍友莫茹洗漱之後就上了床,而石玥詩的位置一如既往是空着的,隻不過,有些意外的,今天連汪素文都不在。
大概是還在哪裡和費洛鬼混吧,真好,她也想要擁有那麼輕松的考核。
臨近夜半的時候,宿舍門打開,一個輕盈的腳步聲由外至内,聽起來應該是她們總是不着家的那個舍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