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佑哲……”
學生會主席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原來是這樣的人,森芽。”
聽到這裡,她感覺胸口有點堵,不由抿緊了唇,完全沒有料到裴佑哲會這麼說。他說他其實并不喜歡她,這倒還好,可是那段‘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的闡述卻讓她感到難過,畢竟誰都不希望被信賴的朋友這麼說,這感覺就像是被對方讨厭了一樣。
“人還是不要太自己我意識過剩。”他說,“我關照過很多人,因為這是學生會主席的責任,如果每一個被照顧過的人都像你這麼想,在我這個位置上的人幹脆不用做下去了。”
對方冷淡的模樣讓莊森芽很不适應,一直溫柔有加的人突然換了個冷若冰霜的模樣,任誰也一時間難以接受。
裴佑哲剛才的那番話讓她感到困惑,她隐約覺得對方可能是誤會了什麼,但腦袋又轉不過那個彎來。
不過,起碼有一點她還是能看出來的,他的确在因那日的事情而生氣。
“佑哲,我為我說過的那些話道歉,對不起……”
“本來因為這件事,我在考慮把你逐出學生會,這裡不歡迎随便造謠的人。”裴佑哲似乎對她的歉意并不領情,他從座位上起身,從她身邊擦肩而過,在離開會議室之前,丢下一句有些寡情的話,“但考慮你可能隻是一時犯錯,所以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這次考核如果能通過,你可以繼續留在學生會,不然就離開。”
主席走後,會議室隻剩下莊森芽一個人的身影。
來之前,她沒想到是這樣的展開,現在的心情不由得有點低落。
回想起來……自己之所以會抽中裴佑哲,恐怕不是什麼巧合,應該是專門安排的,目的可能是想要親自考核她。
看樣子,裴佑哲對那天的事情真的很在意,自己說的那些話徹底地激怒了他。
……這都要怪諾特斯,如果不是他逼她說那些話的話,她和裴佑哲之間的關系也不至于變成這樣。
但是現在再怎麼怨恨諾特斯也無濟于事,當事人拍拍屁股潇灑地走了,她也不可能真的向他追讨些什麼,不如說她現在對那個瘟神有點避之而不及。
如今的她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老老實實完成這次考核,讓裴佑哲的怒氣平息下來,然後或許她能找到一個時機再次誠懇地表達歉意,他們就能和好如初了。
……能嗎?
能吧……
莊森芽離開了會議室,歎了口氣,感覺今日還未過半,她的精氣神已經消磨得所剩無幾了。
趁上午第一節課還沒有開始,她打算先去完成裴佑哲交代給她的任務。
去往辦公室尋找輔導員,然而,對方卻對送來的文件表示困惑,說她并不知道學生會的活動審核資料是指什麼,也從來沒有和這一屆的學生會主席有過什麼往來。
莊森芽一下子就迷茫了,給裴佑哲發消息說明了這個情況,然而對方遲遲卻不回信息,又在辦公室詢問了一大圈,其他系别的輔導員也都一籌莫展。
裴佑哲交代給她傳遞資料的任務時,隻說是交給輔導員,沒說交給哪個輔導員,莊森芽就下意識以為是自己醫學系的輔導員。不成想指令下達得不明确,她也沒有張口确認,導緻事情推進不下去了。
時間一點一滴流過,終于,在上午第一節課快要開始的節骨眼上,一個看起來很嚴肅的中年男人走進辦公室。
莊森芽醫學系的輔導員朝男人說道:“主任,這有個小孩拿着學生會的活動審核資料,說是學生會主席讓送過來的。”
被稱作主任的男人闆着一張臉走過來,他打量了一下莊森芽,似乎對她一頭染白的頭發有所不滿,但沒說什麼,從她手裡拿過了那個藍色的文件夾,翻開看了兩頁,滿是溝壑的臉似乎有些不悅,眉頭也蹙了起來。
“複查工作怎麼做的。”主任厲聲說道,他啪一下子合上文件夾,兩個塑料闆中竄出的氣流撲在莊森芽的臉上,像是一個無聲的耳光,“好幾頁都缺少學生會主席的簽字,拿回去重新弄。”
他把它甩進她的懷裡,背過身去就走了。
莊森芽呆在原地,有點局促地不知道該做什麼,她懵懂地翻開文件夾,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讓她有點頭暈眼花。
這時候,一旁的醫學系輔導員低聲對她說:“沒事,拿回去簽個字就好了。”
“……好的。”她應了一聲,離開了辦公室。
出了門,才後知後覺地有些委屈。
她隻是個來遞交資料的,又不是學生會主席的秘書或者直系下屬,沒有檢查其中内容的職責。可是剛才那個辦公室主任卻完全沒有問過這一點,态度上無疑直接就認定了是她的問題,這讓她感覺有點冤屈。
但現在不是喊冤的時候,這點情緒隻能自己吞下去,交代給她的事情還是要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