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特斯沒有放棄,似乎非要從過往的蛛絲馬迹中找到一絲她喜歡那個學生會主席的證據,“像你哥哥?那駐馬山事件結束後的當晚,在酒吧裡的時候又算什麼?你和他坐得那麼近,近到都鑽進人家懷裡去了,目光黏着不已,感覺下一秒就要親上。”
聽着對方的語氣,莊森芽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從剛才開始就感受到了,這種情緒讓她有點陌生,甚至不敢肯定。
諾特斯……為什麼感覺好像是在吃醋?
不,不對,大概率是她感覺錯了。
她不覺得對方會有這樣的情緒,隻能當這個男人是在乎着别的一些什麼,他的想法向來是難以捉摸的。
話說回來,酒吧那天的事情他居然也知道。
莊森芽當時并沒有在店裡發現諾特斯的身影,看來他那時是潛伏在了其中。
想到這裡,她說:“那你也應該知道,後面他玩遊戲輸了,必須現場親一個女生,如果我們真像你說的那麼……親昵,早應該在那個時候就親在一起了。”
諾特斯聳聳肩,一如既往沒有接受她的解釋,自顧地翻着舊賬,“再後來,我有一次和你約定在206宿舍樓背面的小花園見面,你卻沒來,反而是跑去照顧他。”
“人家淋了雨,發了燒,意識都模糊不清了,我又不能放着不管。”
“你給他的備注就是‘佑哲學長’,給我的就是‘神經病’。”
“他本來就比我大一屆,叫學長無可厚非。”莊森芽據理力争,“而你的備注……”
一點毛病都沒有,就是神經病。
但後半句話她沒敢說,怕刺激到對方,導緻這人又要做出什麼沒有道德操守的事。
諾特斯扭過頭來,盯着莊森芽,眉尾有些微墜,“你還當着我的面收下了他的星空手鍊。”
“我沒想收下。如果不是被你買走了,我是想還回去的。”莊森芽說,“而且,當着你的面又怎麼了……”
這家夥從剛才開始怎麼回事,為什麼越說越是露出一副委屈的神情,怎麼好意思的,該感到委屈的應該是她才對吧,瞞了那麼久的秘密居然就這麼被對方親耳聽見了,緊接着就被他用身邊親近之人的性命威脅,剛才又差點被他在沙灘上扒光……
她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嗎?沒有。那為什麼會攤上這種事,為什麼要派這樣一個人來到她的身邊?
她才是應該覺得委屈的那一個,明明什麼壞事都沒做過,上天卻派一個惡人來懲罰她。懲罰她什麼,懲罰她善良?懲罰她兢兢業業畫漫畫補貼家用?還是懲罰她會呼吸會活着?
不遠處,坐在一張孤零零的白色塑料椅上的男人再度開口,“你真不喜歡他?”
莊森芽不知道自己這是第幾次否定了,“我不喜歡。”
諾特斯緊盯着她,像是想要透過皮囊看到那下面的心靈,以來辨析她有沒有說謊。
就在這個時候,在距離他們所在的沙灘不遠處的人工石路上,傳來了兩個男生交談的聲音。
“我搬不動了,佑哲……”
“拎着,我手上也滿了,不可能幫你。”
“能不能歇一會?”
“大家還在等着我們手裡的音箱。”
“就一小會……”
兩個身影從樹叢後方現身,其中之一是裴佑哲,他輕歎了一口氣,對另一個人說:“平時多練練吧,費洛,你的胳膊都快比素文的小腿還要細了。”
“!”費洛一下子站直了,快步跟上對方的身影,“怎麼可能,你再仔細看看,我還很有勁呢。”
兩人路過莊森芽所在的海灘,不經意地側目,幾人正好對上了視線。
“咦,森芽?”費洛發出疑惑的聲音,盯着站在漆黑岸邊的人,“你在這幹什麼呢?”
裴佑哲停頓下來,把手裡的音箱放在地上,朝海灘的方向走,“這裡太暗,不安全,和我們一起回去吧。”
“别……别過來。”莊森芽有點驚恐地說。
聲音太小,裴佑哲似乎沒聽見,還在靠近她。
莊森芽隻覺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因為,隻有她知道現在在發生什麼,隻有她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