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何元楚的身影,莊森芽有些訝異。
他們距離剛才停留的那棵樹旁似乎已經跑出來很遠了,何元楚怎麼會來到這麼遠的地方?他那時不是和幾人說會往回走嗎?而且剛才他們雙方都已經用呼喚互相确認了位置,按理來說,何元楚循着聲音不會走不回去。
難道真的像諾特斯說的那樣,這片樹林就是個迷境,而身處其中的人都會迷失其中……
挾持着莊森芽的諾特斯回頭看了就快追上他的何元楚一眼,他哼笑一聲,一個緊急拐彎,面朝一個陡坡跑了過去。到了近前,他幾乎沒有減速,把莊森芽抛出去,而後又一躍而下。
失重感讓莊森芽驚叫出聲,但再一次被穩穩地接住了。
諾特斯把她像一個麻袋一樣扛在肩上,像在運送什麼貨物一般。
他似乎對這附近的地形很了解,跑得并不快,更多是在颠着腳步,甚至有時會惬意地走兩下,就像是在調戲捉老鼠的貓一樣,總能借對環境的了解甩開後面的人一大截。
“你到底想把我們帶到哪去!?”莊森芽撐起自己的上身,朝對方的後腦勺質問。
“能不能别對恩人大喊大叫。”諾特斯環顧着四周,似乎在判斷接下來要走的路。
“恩人?”
“别告訴我你這麼快就忘了在施工樓裡我替你解圍的場景。”
莊森芽短暫地回憶了一下,确實有這麼回事。
當時她被闖入校内的社會人士盯上了,兩個壯漢想強行把她帶走,是諾特斯把那兩個人通過不知道什麼方式打昏了過去,自己才得以逃脫。
雖然是這樣,但别指望她因為這點就感激他,“那還不是因為你有求于我,才想賣我個人情?”
聽到這句話,諾特斯回頭看了她一眼,語調頗為陰陽怪氣地說:“人真是不可貌相啊,沒想到披着這麼靈動的皮囊,心卻是石頭做的。”
“放我下來,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沒必要這樣舍近求遠。”莊森芽恐吓他,“你要是在我們這個世界實施綁架可以算是犯罪,将來會怎麼樣我可說不準啊!”
她不知道這番話能不能吓住對方,但她知道,就算警察來了,恐怕也不能拿諾特斯怎麼樣。
而且,這人肯定對自己的能力有着絕對的自信,他也知道普通人奈何不了他。
剛才那番話肯定要被他嘲諷一番了。
但沒想到,諾特斯卻漸漸停下了腳步,然後就居然這麼把她放了下來。
雙腳落在地面的時候,莊森芽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她擡起頭來盯着眼前的男人,看到對方臉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莊森芽不知道對方這是怎麼了,男人的舉動在她眼中一直都很奇怪,捉摸不透。她斷定這是對方打算正式聊聊的意思,于是開口,“這不是能好好聽人說話嗎,一開始這樣不就好了……”
“不用謝我。”諾特斯垂眼看着她,月光打下來,在他黑色的卷發上鍍上一層銀邊,把一直萦繞在他周身的那種兇神惡煞的氣質驅散了少許。
莊森芽盯着眼前這個看起來竟有些無害的男人,這才看清他穿着一身淺白色的風衣,裡面打底的襯衫也是淡色系的,看上去就像是歐洲街頭的行人,和上次醫院裡那副煞神的模樣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有什麼好謝你的……”
諾特斯往後退了一步,樹影遮住了傾灑而下月光,身影融進了背後的黑暗之中。他沒有回話。
“喂……!”對方消失了,莊森芽剛想追上去,卻猛地停步。
追什麼呀?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她巴不得對方消失呢,最好再也不要出現。
“森芽——!”溫棗的呼喚聲遠遠傳來。
莊森芽望過去,看到自己的三個夥伴都追了上來。首先跑過來的是何元楚,而後是氣喘籲籲的費洛,最後是上氣不接下氣的的溫棗。
“沒事吧……”溫棗臉色明顯比脖子紅了好幾度,看起來都快要跑斷氣了,但還是不忘了湊上前來詢問莊森芽的情況。粉頭發的女孩上下打量了被挾持的組員一番,又把她從上到下摸了個遍,确認她沒有哪裡受傷之後,模樣這才安下心來,“吓死我了,那個人剛才突然抓了你就跑。真是太邪門了,怎麼這大山裡還有人販子啊。”
費洛圍着莊森芽繞場一周,沒在她身上發現什麼傷口之類的,這才環視了一圈周圍,“那個人去哪了?”
“應該……跑了。”莊森芽望着諾特斯消失的方向,直到現在她也搞不明白對方這次現身是為了什麼。
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不謀财害命,也不聊聊所謂的‘正經事’,就好像是專程為了給他們講一個恐怖故事而現身的一樣。
怪人。
莊森芽點評道。
又怪又邪惡的壞人,脾氣怪異的大反派。
何元楚回頭看了一眼漆黑的森林,朝組員們說:“我們距離上一個落腳點已經跑出來太遠了,中途也沒來得及留記号,現在想原路返回是不太可能了。”
“這下怎麼辦,我們要是不回去的話,隊長他們還能找到我們嗎?”溫棗憂心忡忡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