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荼靈體此時已脫出肉身,不再受張奇人轄制。見她肯定地點了點頭,蘭丹木松了口氣,又有點想苦笑。自己隻不過稍微接觸了下錢荼的靈力,就成了這樣,當事人釋放了那樣巨大的力量,卻好像完好無損。七量二的命格果然驚世駭俗。
“走,跟着鹄蒼,找盛青彙合,他們應該已經到了。”喘了口氣,蘭丹木吩咐道。盡管他累得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可眼前的情形并不允許他松懈。
“可你的傷……”錢荼猛搖了搖頭,聲音都帶上了哭腔,“要是我走了,你怎麼辦?”
“别擔心,傷得不嚴重。”蘭丹木努力坐了起來,擠出一絲笑安撫錢荼道,“你做得很好,現在我就指望你去搬援兵了。”
面對臉色蒼白的他,錢荼心裡也明白:就算自己的靈體自由了,頂多算是不添麻煩,既不能保護蘭丹木,更不能化解危局。她隻好把一萬個不放心吞回肚子裡,最後看了蘭丹木一眼。
“師兄,你一定要等我回來,我馬上回來!”她說完,頭也不回地跟着鹄蒼飛奔而去,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廠房之外。
錢荼的靈體剛一消失,蘭丹木便轉頭望向廠房裡的另一個人,表情頃刻重新變為冰冷:“張奇人,你還要接着來嗎?”
“幹嗎不呢?”張奇人從外力的重壓下爬起來,卻并不因人質走脫而驚慌,眼角眉梢還挂着一貫的不羁,“現在咱們都受了傷,也算公平了。”
他說着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正要揚手一甩,卻突然被人打斷。
“住手,有人來了!”
沉聲的冷喝在角落裡響起,不僅喊停了張奇人,也讓蘭丹木神情一滞。他有些難以置信地向聲源看去,可說話的人站在一片陰影裡,隻能看清他旁邊那個剛剛跑路的汴梁。
“張奇人,現在不是你胡鬧的時候,還不走!”那人繼續命令道。他的身份似乎在張奇人之上,因為張奇人懊惱地暗罵一聲,卻真的沒有再出手,不甘不願地退下。
可張奇人才退開幾步,蘭丹木反而一躍而起,竟不顧自己的傷勢和以一敵三的差距,飛速追了上去。“等一下!你是誰?”他大聲問着忽然出現的第三人,隻因為這個聲音他曾無比熟悉。
大伯……是你嗎?
他搶先一步趕到後門,抽調靈力就要困住來人。那人一手推開汴梁,自己也急速後退。他的面容依然藏在暗處,身軀卻忽然發亮,一個碩大的牛頭從他身體裡探出來,張開大口就向蘭丹木咬去。于此同時,張奇人也逼近他身後,他手掌上的血彌漫開來,這次化為一張霧狀的紅色大網,向蘭丹木當頭罩來。
“蘭掌門,你的對手是我。”
蘭丹木心系前者,對張奇人忍無可忍。他迅速中途轉身對準張奇人,單手結印置于口前,一聲長嘯将血霧震開。血霧在受阻時如粉塵一般爆炸,音波卻不受任何阻擾直襲張奇人。後者隻覺得大腦一震,耳朵和鼻子已流出血來,而蘭丹木也緊随而來,集聚靈力一掌劈向他。
“你給我退下!”他厲喝道,眼看就要打在張奇人面門上,背後卻沖來一股夾帶罡風的邪氣。
蘭丹木不得不側身險險避開,那隻剛才還隐在嶽叔體内的猛牛靈體就從他身邊飛過。原來它竟還背生雙翼,一嘴叼住張奇人就把他救走了。
蘭丹木還想再追,然而這妖獸靈體非同尋常,邪能的澎湃世所罕見。蘭丹木從喚回錢荼意識到現在,精神早已透支,明白即使自己追上那三人,也不可能留住他們了。
氣餒地望着三人消失的方向,他的心緒還沉浸在憑空而降的震驚中,可強撐的一口氣用盡了,身體也跟着徹底罷工。蘭丹木倒在了地上,模模糊糊聽到的,是一陣淩亂的腳步和一個女孩的喊聲。
“我們已經甩掉了蜀山的人。”熟悉的奔馳G停在荒郊外,汴梁在外面張望了一下,回到車内,“現在可以走了嗎?”
“再等一會,确定沒人跟上來。”坐在副駕駛上的嶽叔吩咐了一句,又轉頭看了眼後座上正在給手纏繃帶的張奇人,冷聲道,“又拿龍蛇草又抓女孩,還想打敗蘭丹木,你這一箭三雕的主意可是貪心得過分了。”
張奇人臉色陰沉,卻還是笑了一下:“要不是那丫頭忽然失控,我早就成了。”他狠狠地擦了一下鼻血,“反正老師的東西還沒有集齊,我既然能抓她一次,就能抓她第二次。至于蘭丹木……嶽叔要是嫌我不行,那就親自上啊。”
“哼,你還是想想回去怎麼向你老師交待吧。”嶽叔不受他意有所指的挑釁,面無表情道,“星已經漸漸不行了,龍蛇草這類玩意兒也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你這次丢了錢荼,可不是靠取一根龍蛇草所能彌補的。”
“要不是我發現的,你們根本不會知道錢荼的存在。”張奇人包紮好最後一步,又恢複了他那放肆不羁的口氣,“我雖然是老師的學生,您也别老拿他吓唬我,我不是小孩子,想怎麼做不需要别人指手畫腳。”
“恃才放傲、不知自制,還敢大言不慚不是小孩。”嶽叔搖了搖頭,他還想說什麼,但想到跟張奇人非親非故,最終也不再發聲。他默默地感應了一下自己釋放的靈力範圍内确實沒有追蹤者後,就沖汴梁點了一下頭。
奔馳G重新開上高速公路,離開了S市,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