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是傷痕的身子,在葉筱懷中冰冷了下來,葉筱昂頭撕心裂肺的喊叫着。
“可蓮姨…你要我以後怎麼辦?要我,怎麼面對她們?”
上官晴抓到一名逃不掉的匪寇,再她們逼問下,得知了山寨的具體位置。
洛浔提刀策馬趕到時,山寨裡頭的人,都已經死絕。
洛浔揪着匪首是衣襟,試圖搖晃醒早已死去的他。
他們明顯是被人教唆的。
而教唆他們的人,怕這些人洩密,因此将滿寨滅了口。
直到上官晴架着似要走火入魔的她而走,直到洛月側擊在她的昏穴上,洛浔才消停了下來,昏迷在上官晴懷中。
小棠與遇難百姓的屍體,都已下葬。
洛浔醒來後,整個人像是沒了靈魂般,木然的呆坐在府衙院中的台階上。
愣愣的盯着府衙大門外。
無人再用那稚氣的聲音,欣然的喚着她洛大人。
無人再握着手中的糖葫蘆,朝她雀躍而來。
洛浔失去的太多,那些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如此的短暫,就因如此,她才會珍惜每一個與她親近之人。
可她永遠都在得到後失去。
上官晴她們安撫完百姓,處理完西蕪城中的事宜後,回到府衙内,就見洛浔蒼白着臉,穿着白衣素袍坐在台階上。
太陽已要落山,落日餘輝照在她的身上,一半是殘留的光,一半是蒼涼的影。
洛月顫手拿出身後的糖葫蘆,蹲在洛浔身前:“主子,這是唐婆婆給你的。”
洛浔呆滞的接過,洛月知她心中悲痛,顫着音道:“唐婆婆說,小棠說過,每日要給洛大人留一串糖葫蘆,她想要洛大人,日日開懷。”
楚玉妍她們立在跟前,也都蹲下身子,楚玉妍握着洛浔的手臂勸慰道:“阿浔,小棠如此關心你,她一定不想看到你如今這樣。”
“小棠一直想看你整治好西蕪,你不該如此消極下去,你該振作起來。”齊然緊握着洛浔拿着糖葫蘆的手:“西蕪百姓還需要你,你所向往的那個世道,也需要你去改變。”
上官晴哽咽道:“唐婆婆,還有一句話想對你說。”
“她讓你,往前走,莫回頭。”
往前走,莫回頭……
糖葫蘆不甜了,入口卻是有些苦澀。
可這苦味就似一味良藥入喉,流至心間,治好了她心裡的病。
洛浔的狀态恢複了過來,本是要讓上官晴來此着手他朝開通互市的事宜,可現下要先處理,修整西蕪城中,因匪寇襲城坍塌燒毀的一切。
索性有些百姓察覺得及時,齊然她們也出力保下了一些地方,然毀壞之處占大部分,整修的人力财力物力都耗費巨大。
洛浔上報給朝中,也不知何日才能批來,朝中救濟的銀兩。
她看着理出了一箱子的單子,愁的連眉頭都皺在了一起。
齊然與楚玉妍看出她的煩憂,各差人自周邊運來了不少物資與銀兩,還招來一匹建造工人,随上官晴的将士們一同修建。
“想要将西蕪恢複如初,所耗費的銀兩巨大,你們不必如此……”
洛浔看修整正在進行着,這都是齊家和楚家出資擔着,一直以來,齊然與楚玉妍都幫了她不少忙,而她也都還未幫她們做什麼,就讓她們損失如此多的銀子,洛浔心裡都有了虧欠感。
齊然笑笑:“不打緊,雖消耗較大,旦你若能開通互市,我們還是能賺回來的,再說,誰叫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呢?”
楚玉妍知她心中有些羞愧,便佯裝在紙上寫下借據:“倒也不是白白消耗的,還請洛大人簽個字據,日後是要還的。”
知曉她二人其中之意,洛浔含笑點頭,在那紙張上落下自己的名字。
諸事皆在順利的進行着,洛浔這五日來,一直與上官晴籌劃,如何能夠讓他朝邊境的守将,與她們談判。
聽上官晴說,若想在開通互市上,占了主導權,就需得先用武力占據。
多年以來,上官賀都隻是驅趕來襲的敵軍,卻不是壓制,是因着西境這一帶那些敵國,最善借機行事,他們之中互為盟國,隻要有一方開是襲擾,剩下的就也都會一同出擊,常常打的上官賀心力交瘁,無暇每處都能嚴防死守住。
而這些敵軍,又都懼怕上官賀會一舉殲滅,所以隻會襲擾過後,匆匆離去,這邊成了,雖為占據城池,卻使得這些城池的昌盛,因他們而削弱。
洛浔想,上官晴說得沒錯,隻有打赢壓制住了一方,才能占此次互市的主導權,否則她們将會很被動。
自那日讓慕顔的暗衛帶話回去後,慕顔便再也沒有派人來送過糕點,而葉筱也都沒有再來過。
洛浔與上官晴出府衙辦事,走到院中之時,黑衣暗衛又捧着一個錦盒,單膝跪在洛浔跟前。
洛浔蹙眉道:“不是說了,不要再送了嗎?”
“不是殿下要我來的,是葉統領。”
一聽到是葉筱派人來的,洛月臉上的神色就變得不一樣,原本冷冰冰的一張臉,都有了些許溫和。
錦盒的大小,确實不像裝着糕點的樣子,倒像是裡頭放着什麼物件。
洛浔不解道:“裡頭是什麼?”
那暗衛舉着雙手,将頭低的更低了。
“是雅閣閣主,楚蓮的信物。”
蓮姨的信物?那葉筱是找到她了?
洛浔打開錦盒,裡頭俨然放着一枚,雕刻着蓮花似的令牌:“她人呢?現下在何處?”
暗衛沉默了片刻,洛浔心中卻不安起來,隻聽他緩緩說道。
“葉統領找到閣主之時,閣主…已身亡。”
心頭猛然似刀錐重擊,一下一下錐擊着她的心脈。
洛浔緊咬着牙關,卻忍不下喉間突襲上來的腥甜。
她竟急火攻心,吐出血來。
洛浔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起來,身子也搖搖欲墜,向着地面倒去。
她的耳中,已聽不清上官晴和洛月的呼喊。
她的腦海裡,隻回蕩着暗衛的那句話。
閣主,已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