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要再想她了,不要再想了。
“洛大人,你怎麼了?”小棠看出她的不對勁,擔心問道。
洛浔捧着碗,喝了許多的面湯。
她緩了一口氣道:“老人家,你和小棠都搬來府衙内住着吧。”
“這……”
“朱成濟不會善罷甘休,我也無法時常看護你們,唯有住在府衙裡頭,比你們在這周全的多,正好,我閑暇時還能教小棠讀書習字,你若還想繼續做着買賣,也是可以的。”
老婦人連連擺手:“這會不會,太叨擾大人了。”
“府衙内太清靜了,有小棠與你會熱鬧些。”
洛浔放下面碗,努力勾唇笑道:“你若覺得不大合禮,就當我雇了你當衙内的廚娘,無需什麼吃食,有口熱飯就好,你這屋子也很危險了,不宜久住,到我那,好歹有遮風擋雨的地方。”
小棠與老婦人熱淚盈眶,她們也怕惹了此番禍事,那朱成濟還會再來行兇,如今洛浔能護着她們,還給了她們居住之所,自然是感激不已。
她們下意識跪拜在地:“多謝洛大人!”
自從洛浔判決了朱成濟與許知柔的事情後,西蕪裡頭就都傳揚了開來,洛浔也自此都在繁忙之中。
她覺得忙點好,讓自己沉浸在忙碌之中,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一些事情。
她處置了不少案子,都是有關朱家的,她秉公辦理赢得不少百姓贊譽。
許知柔的字畫已經開賣,可她的收入并不樂觀,讓她焦心害怕。
朱成濟的人時常逗留在側,雖然沒有對她如何,卻讓人們不敢靠近。
她隻能看着人們在眼前來回走過,都不來瞧她的字畫一眼。
“是畫的不錯,也有些功底。”
終是有人看了她的字畫,許知柔欣喜轉頭,見到的卻是洛浔拿着她的字畫欣賞。
也是,現在除了洛浔,誰敢靠近她的攤子?
“洛大人,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的字畫賣得如何?”洛浔說着,就打量起别的字畫來,那些百姓見她在此處,視線也都看了過來。
洛浔鋪開紙張,沾了沾筆墨對許知柔問道:“可有興緻,與我比試比試?”
許知柔有些緊張,前頭都百姓聽到她們要比試,有幾人已經漸漸湊了上來。
“我,哪敢和大人比試……”
“我畫的不一定比你好,你還沒比呢,就打退堂鼓了?”
許知柔聞言也不再緊張,将紙鋪在另一側,兩人同時下筆作畫。
攤前的人圍的越來越多,見知府大人作畫雖好,卻沒有這女子的好,便紛紛看起了她其他的字畫,一時之間,懂字畫欣賞之人,也樂于買下。
許知柔的一副字畫便宜,雖不值幾個錢,旦她也已經開張,第一次賣出了自己所作的字畫。
小棠興奮跑來,手裡拿着糖葫蘆:“洛大人,給你的糖葫蘆。”
洛浔笑着接過,糖葫蘆很甜,小棠也很活潑。
她幫着許知柔賣字畫,甚至還大聲吆喝着,就像她幫祖母吆喝賣糖葫蘆一樣。
“快來看看,赢得知府大人的上好畫作!”
洛浔含着糖葫蘆語塞,難怪給她帶糖葫蘆呢?
小棠很聰明,有些事情洛浔隻要舉一她就能反三,洛浔教她的字與書中的含義,她也能很快學懂,但就是有些愛玩,太好動了。
她經常趁洛浔不注意偷溜出去,最後被洛月提溜回來時,低頭用手卷着自己的衣角,支支吾吾的試圖蒙混過關。
看她如此,洛浔總算體會到了當年褚翰墨面對她的時候,心裡既無奈又辛酸。
希望她能學好,卻又怕自己太過嚴厲,會惹得她對讀書厭煩,所以褚翰墨總是嘗試新的教書方式,希望她能不會因枯燥而被外頭的事物吸引。
小棠性子開朗,人又可愛,她雖與祖母隻是賣糖葫蘆的小販,卻總能引得其餘小販的疼愛,時常會有人給她好吃的吃食,她也不缺玩伴,就是因為如此,她才經常偷溜出去玩樂。
雖是如此,可洛浔每每看着她,就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那個停留在十歲的,曾經的自己。
今日府衙内突來了一人,讓原本消極了許久的洛月,終是欣喜展顔。
小棠看洛月頭一次笑,揉着眼睛怕是不是自看錯了?
“月姐姐,竟然會笑诶?”她拉着洛浔的手,往前頭院中而去。
洛浔蹙眉,思索了一下心下卻了然,能讓洛月悶了這麼多日後能笑的,還能有誰?
“一個漂亮姐姐,說是要見你。”小棠在前頭跑着,洛浔就在後頭不緊不慢跟着。
可當她們趕到前院時,小棠下意識躲在了柱子後頭,洛浔擡頭看去就見洛月與葉筱正相擁着,似要親吻。
她連忙捂住小棠的眼睛,輕咳了一聲。
相擁的兩人随即分開,葉筱看到洛浔踏步而來,便作揖道:“洛大人。”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你怎麼來了?”洛浔放下小棠,看到桌面上放着的錦盒,小棠好奇的打開,裡頭放着一碟精緻的糕點。
洛浔靜靜看着裡頭的糕點不發一言,葉筱才抿着唇道:“這是殿下讓我送來的,西蕪路途遙遠,所以殿下做了能多放幾日的點心。”
洛浔心頭一窒,想起那晚南侯府回來的路上,她們說的話。
她說,她要慕顔日日做糕點,直到自己願意吃了才原諒她。
可她又沒有做錯什麼,何談原諒呢?
“洛大人,小棠可以吃嗎?”
小棠眨着眼睛問道。
洛浔收回思緒,将錦盒複又蓋上:“這個不能吃。”
她抱起小棠,就轉身往後院走去。
“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