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旭不依不饒還想上前抓她,剛要伸手去接觸她的臉,就被上官晴急忙攔住,兩人相争執下,将彼此都震了開來。
“太子殿下!現在還在宮中,你身為儲君,怎可無視宮規,公然動手?”
上官晴将洛浔護在身後,不讓慕旭再靠近,馬車那邊的慕顔聽到了她們的打鬥,也聽到了洛浔好似受傷了。
她急忙打開馬車的門下了馬車,手卻不着痕迹的将馬車門掩上,扶着一旁,裝作虛弱的開口:“太子,你怎能出手傷了本宮的驸馬?你堅持不讓本宮出宮,到底要做什麼?”
“殿下,臣沒事。”洛浔起身快步走至她的身側,扶着她的手,冷眼看着慕旭。
慕旭看到慕顔下了馬車,他抿唇道:“對不住三妹,昨夜本宮遇到了一名刺客,怕她今日會溜出宮去,故而讓宮門口嚴加看守,馬車内就隻有你二人嗎?”
他走到馬車旁,伸手想要在開門,裡頭慕甯迅速換了個方向,将林啟音擋在身後,隻開了另一側的門,便探出身子坐在門口。
慕旭見到是她,愣道:“五妹,你怎麼也在?”
“見過皇兄,臣妹是想陪着三皇姐去她府上,陪皇姐散心的。”慕甯一臉無辜的看着他:“皇兄,是臣妹這麼做,有什麼不對嗎?”
“倒沒什麼不對,不過本宮好奇,你二人何時這般要好親近了?”慕旭蹙眉問道,在他印象裡,這小五可是不敢親近衆人的,難道去了一趟離州,讓她和慕顔成好姐妹了?
“臣妹在離州之時,是皇姐救我于危難之中,也是皇姐一路照顧着我護我周全,此番皇姐遭此哀傷之事,臣妹想要陪着皇姐,陪她疏解心中郁結,難道這點姐妹之間的情誼,皇兄還要不許嗎?”
慕甯說着說着,眼眶就作勢紅潤了起來,她擰着眉頭似乎下一刻,就要委屈的流出眼淚來。
慕旭臉色漸漸黑了下來,也不知該如何言語,洛浔扶着慕顔就上了馬車,她冷聲問道:“太子,現在人也看到了,可放行了嗎?”
慕旭咬牙擡手揮了揮,那些士兵就将宮門漸漸打開,上官晴背着手而來,面無表情對着他作揖:“太子殿下,先前你說臣有徇私之嫌,臣願自證清白,辭去都城與宮中部署之責,還請太子另派他人。”
秦飛章回來多日,也沒有什麼異動,繼續讓上官晴擔着這職位,與慕旭而言也無益,本是慕邺所指派的她,他一時也不好直接換人,現下她願主動辭去,正好讓他順水推舟。
“也好,上官将軍多日辛勞,你回西境時日在即,正好空些時日,在都城内再好好遊玩一番。”
上官晴低頭嘴角勾笑:“多謝太子殿下,臣便先護送公主回府。”
慕旭點頭看着她們出宮離去,拿出袖中昨夜扯下的衣角,目光深幽的望着慕顔的馬車,消失在視線所及之處。
馬車平穩的行駛在街道上,洛浔知曉林啟音多年來,都沒有在看到過外頭的景色是何模樣,她微微開了窗子的縫隙,林啟音正好可以透過縫隙看向窗外。
她感歎外頭變化之大,不似她入宮前那些場景模樣,說着說着眼裡就浮着落寞之色。
慕顔坐在她身側,目光始終落在林啟音身上,握着她的手都很緊,從這一刻慕顔都感覺就像夢一樣。
她挽上林啟音的手臂,好似怕她會像以往夢中那般,到最後都會突然消失 :“阿娘,以後我們,就可以都陪着你。”
林啟音淺笑,将她環入懷中輕拍着。
穿過街巷,很快就到了慕顔的公主府。
洛月特意将馬車,停到與府門最近的位置,洛浔她們下了馬車後,衆人一前一後的将她圍着進了府。
走至後院時,林啟言已經在後院内等候多時,他懷着緊張不安的心緒等待着,當見到那張熟悉的面容之時,他又驚又喜。
終是在林啟音喚了一聲阿言之後,林啟言淚水毫無征兆的奪眶而出,他跪在林啟音跟前:“阿姐,真的是你!”
林啟言顫抖着手,想要去觸碰林啟音的衣角:“我不是在做夢吧?阿姐,你真的還活着!”
林啟音握住他在空中顫抖的手臂,安撫着他:“阿言,是我,都長這麼大了,怎麼還愛哭鼻子?”
“我這是,這是喜極而泣,不是哭鼻子。”林啟言胡亂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淚水,可是發現自己剛擦完,還是會有眼淚流出,索性作罷。
林啟音想要扶他起來,而他卻不肯起來:“阿姐,這麼多年你受苦了,我已經長大了,我可以護得住爹娘與林氏,阿姐隻要去尋自己想要的,去做自己想做的,日後再不會有人,成為你的負擔枷鎖。”
林啟音拍了拍他的腦袋:“浔兒都已同我,說了你的事迹,阿言,我很欣慰你有此能力,林氏有你,阿爹阿娘也可安然度過餘生了。”
“阿姐……”
“林啟言你快起來吧,眼下還有一人,我們要去給她一個驚喜。”洛浔說着,就與林啟音一同扶起林啟言。
林啟言哦了一聲,欣喜道:“是璃姐姐嗎?”
衆人相視一笑,唯有林啟音神色有些慌亂,慕顔攙扶着她往房中走去,她為林啟音準備好了衣物換上。
見她還是有些緊張,慕顔輕笑道:“阿娘,是緊張與姑姑見面嗎?”
慕顔為她換好了一件白色的衣裙,這件衣裙是她根據那副畫中林啟音所穿的衣物,再讓人織造裁縫出來的。
林啟音垂眸看着銅鏡裡的自己,看着慕顔為她梳理好了長發,佩戴上玉簪,而這玉簪也是與畫中的一模一樣。
她心中動容,可年歲已過,她已不再是年少及笄之時的樣子。
不知長璃還會不會,喜歡她?
“她…當真在竹苑嗎?”
林啟音神色低落:“我當年的決定傷她至深,她都不願回朝見我一面,如今…她…她還願意見到我嗎?”
“阿娘,姑姑怎麼會不願意見你呢?”
慕顔蹲在她身前,握住她緊拽着自己衣裙不安的手:“你不知道,自我與她相識以來,她日夜都在思念你,思你至深時,還會飲着桃花醉,醉酒而眠,她還同我說過,不來見你是身不由己,她賭氣已是後悔不已了。”
“她當真,這般說?”林啟音低頭看着慕顔,蓦然輕笑了笑:“她還是…那麼愛喝桃花醉嗎?”
“愛喝,用着你贈的酒壺,寶貝的都不願任何人碰,整日帶在身邊,她的劍丢得,酒壺卻半點不能瞧不見。”
慕顔輕柔擦去林啟音流出的眼淚:“阿娘,我還告訴了姑姑,你在寝宮桃樹下埋的桃花醉,她深夜就都去挖出,偷偷運到竹苑藏着呢,她還問我,為什麼你不告訴她最後一味釀酒的配方是什麼,她說你小氣。”
林啟音噗嗤一聲笑出來:“我要是告訴她了,她就不來尋我了,也不會纏着我要酒喝。”
“我也是這樣回她的,可阿娘你知道姑姑怎麼說嗎?”
林啟音呆滞了一下,停了抽泣,慕顔目光柔柔看着她:“姑姑說,就算你告訴了她,她還是會繼續纏着你,她覺得隻有你釀得桃花醉,才是這天底下最好喝的酒,隻有你才能釀得出來。”
“而她早就已經中了,你下的酒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