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成了廢人,他人也會覺得他無處可用,他隻要安分一些,便可保下一條命。
在衆人眼中,秦飛章對他兒子做這件事情是無情殘酷,就算是剛剛洛浔也有此想法,可現下見他這般神情模樣,聽得他此言,才懂得他真正的用意。
不過就是他的方法,偏激了些。
他也不怕他兒子,日後會對他抱有怨意仇恨。
那恨意會随着他以後不能在行走的每一刻,随着他人嘲諷的每一言,都會在他心中加重每一分。
在以後的一段時日内,他會恨極了他的父親。
宮門口的事情,很快就傳入到了慕邺耳中,可他卻沒有像衆人心中所想的那也雷霆大怒,反而對此事随意翻篇掀過。
洛浔想,秦飛章沒有因秦玉宇受罰而謀逆,慕邺也才放心下來,至于他将自己兒子的腿打斷這等事情,被他歸為了家事處置,父親教訓兒子實屬合理不過。
他覺得也是該讓秦飛章,好好管教一下秦玉宇。
三日後便是慕顔的生辰宴,宮中已經開始籌備而忙碌起來。
蔣元思審理離州叛臣之事已有大半的進程,這兩日洛浔幫着查清,一幹犯事有關人等,皆随着慕曜而亡。
終在慕顔生辰前夕,慕曜飲下毒酒而死,而那些叛亂的人皆被斬首殆盡。
慕顔生辰這日,宮裡宮外滿城慶賀,恭賀慕顔生辰大喜。
這座城中,前兩日還都彌漫着血腥頹靡的氛圍,如今卻很快就又恢複了往日的熱鬧,事态翻越如此之快,在這個城裡的百姓都已習慣。
上位者們所行之事,他們也都隻是看個熱鬧,是喜是悲與他們也沒有多大幹系,前兩日是憂心忡忡,今日便可就滿心歡愉。
洛浔陪同着慕顔在百官的注視下,步入了筵席之中,落座在慕邺的身側。
今晚要行的驚心動魄之事,她們雖心裡忐忑沒有多大的把握,旦無論多麼危險,她們勢必要救出林啟音,帶她逃離這座囚禁她的煉獄。
慕顔接受衆人獻上賀禮敬酒,洛浔與她一同回飲,直到衆人的禮都獻完了,慕顔假裝醉意上頭,酒醉身子不适為由,讓洛浔送她先行退下歇息。
慕邺沉浸在喜悅當中,看她不舒服也是關懷了幾句便應了她離席。
洛月與葉筱招架着一個被判了問斬的女囚,早早就在昭華宮内等待,由青兒送來兩件宮婢的衣物換上,等洛浔與慕顔回昭華宮時,她二人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洛月遂又給女囚服下啞藥,讓她乖乖聽命與她們。
洛浔自寝殿内換好了另一套宮婢的衣物,她不能穿着官服在後宮之中遊走,慕顔又需得再昭華宮内做掩護,等她們都準備就緒,慕甯正好也尋了個由頭離席來到昭華宮。
慕甯向來沒有太多人關注,她帶着宮婢在後宮内走動也不會引來過多的目光,她以前為了偷偷看上官晴,都已經對宮中那條路人最少,那處最好隐藏了熟于心。
由她帶着洛浔她們悄然前往皇後寝宮,想來也不會引來什麼尾随監視的人。
接近皇後寝宮的時候,洛浔讓慕甯分頭走去,她與洛月和葉筱打暈那個女囚,帶着她翻牆入了皇後宮中。
在慕顔每年生辰這晚,慕邺都會派人将那些燭台全然換新,再重新點上燭火。
洛浔她們躲在偏殿裡,見那兩個換新燭台的内侍進去後,就讓洛月散着頭發,躍上房檐,在窗外用輕功飛檐走壁來回。
葉筱捏着嗓子發出陣陣陰森的笑聲,裡頭的兩個內侍本在點着燭火,卻見窗外飄蕩的女鬼影子,在聽到這駭人的冷笑頓時驚慌失色,連連慘叫被吓暈了過去。
此前那個被打入冷宮的妃子,說宮中流傳着皇後寝宮鬧鬼的傳聞,那日她進入寝宮,就被人吓了一跳,如今正好用這故技重施,到時候讓寝宮失火,查到後面人們也會覺得,是這兩個内侍心中害怕不慎打翻的燭火,才會引得起了火勢。
葉筱按下密室的暗格,洛浔與洛月拖着昏迷的女囚下了台階,在光亮的盡頭,一襲白裙的林啟音正面對着慕長璃的畫像背對着她們。
聽到身後的動靜,她才緩緩轉過頭來,見到洛浔帶着另外兩個女子而來,她心中雖有疑惑,旦想想此人應該是她的心腹,洛浔才會帶她來的,而她們這次來,應該就是已經做好了計策,要帶她離開這裡。
“浔兒,她是?”林啟音起身,看着洛月的眼裡帶着一絲探究。
這女娃娃長相清秀,就是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冷冰冰的像個冰塊。
“林姨,她也是師父的徒弟,我的師妹洛月。”
洛浔向林啟音介紹着,随後帶着洛月将那女囚放到一旁的椅子上:“這是被判斬首的女囚,是我用來假冒你的屍身。”
慕邺也不是傻子,等火勢滅了後,他定會遣散衆人下到密室裡來,要是在密室裡沒有看到林啟音的屍體,他定會暗中派人再去搜尋林啟音的下落,屆時她們的計劃就會暴露,大家都有生命危險。
洛月對着林啟音作揖,恭敬道:“見過師娘。”
洛浔和林啟音都是一愣,林啟音噗嗤一笑,滿眼笑意的伸手輕拍洛月的頭:“瞧着你像個冰塊似的,沒想到嘴還挺甜,比你師姐好,不是一開口喊人娘。”
“林姨……”洛浔撇嘴,不知道是誰在那裡偷偷出現在後頭,故意吓她來着?
洛月白皙的臉上微微泛紅,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手卻已經去解那女囚身上的衣物。
洛浔不敢耽誤時間,便對着林啟音道:“林姨,先委屈你和這女囚換下衣物,等會兒扮做宮婢和我們出去。”
林啟音垂眸看着那女囚:“此計可妥當?”
“林姨放心,我們都已經安排好了,一定将你帶出宮去。”洛浔點頭鄭重道。
“讓你,和師父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