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衆人因為齊然當年的退婚之舉,惹得這麼多年來都遭受了不少的議論,底下的鋪子多少也有些虧損,是楚玉妍咬牙挺過來的。
如今齊然說,願意給楚家四城所有的産業做彌補,這明面上雖然是好看,補了虧損,但是他們心底裡還是有些膈應。
若不是慕顔在這,他們也不會如此輕易罷休,正巧現下說了楚玉妍嫁給齊然的事情,作為齊家當家主母,她自是做不了楚家的家主,需得交出家主之位。
這些想法也是從一開始,施加壓力給楚玉妍,讓其嫁給姜家,能讓她交出家主之位的根本所在。
如今有了齊家那四城所有鋪子的加持,楚家就能超越齊家為上,再有家主之位,對于他們來說可是巨大的誘惑。
他們先前正堂上不說,在為慕顔設宴的宴席上,喝了一些酒水,就原形畢露,在她們面前将算盤打的叮當響。
原來一切的美好都是加諸在利益之上,他們才無所謂楚玉妍所嫁之人是誰,他們要的就是她能嫁出去,交出位子來。
而楚玉妍,卻還想着保全他們,以至于要犧牲自己。
洛浔她們看着這些人的嘴臉,心中可恨,生起一股怒氣來。
“女子嫁人後,就隻能呆在後院深宅裡頭,什麼都做不了嗎?”
洛浔怒然将酒杯磕在桌面上,她怒視着那些呆滞的人們:“世上有才能的女子比比皆是,她們并不是嫁了人就得埋沒自己的能力,隻能在後宅裡頭充作男子的附屬,玉妍的能力有目共睹,楚家要是沒她這麼多年的操持,也難有今日地位,諸位與其花心思要讓她從家主位置上下來,倒不如多花花心力,日後怎麼協助她将楚家産業更上一層,齊家的産業若是沒了玉妍,可不是你們能那麼容易就接手的。”
慕顔斜目淺笑,惹到了這隻小貓,可是要挨撓的。
楚玉妍知曉洛浔是為自己說話,但是她這般公然說出來,絲毫不給這些長輩面子,倒是讓她有些詫異。
“話雖如此,可家主畢竟是當了齊家主母,還得操持齊家府院之事,又得在外行商經營楚家産業,這不是讓她們夫妻時常兩地分離嗎?”
“是啊,這齊家主可願如此?”
衆人将話頭引到了齊然身上,視線也都随之落在齊然的身上。
齊然側頭看着楚玉妍:“玉妍雖嫁我為妻,可她有自己的理想抱負,不應因為嫁給了我,而掩蓋了她的光芒,我也不願将她困在後宅,再說了,我阿娘當年和我阿爹,不也是這般,兩人各自操持家業,因着我阿娘才有齊家如今的地位,我願支持她,做她想做的事。”
“時過境遷,當年之事與今日不一般,玉妍怎能與齊家先主母做比較?再說齊家長輩,可還願自家主母,時常在外行商嗎?”
“我阿娘是我阿娘,玉妍是玉妍,她們都是能力非凡的女子,為何要貶低玉妍?不管是在我心裡,還是在天下人的心中,玉妍都是當之無愧的楚家家主。”
齊然說着,手握上楚玉妍的手:“首先她是她自己,其次才是齊家主母,齊家主母隻是一個身份頭銜,我不想因着頭銜去桎梏她的一生,我們兩人可一同外出行商,也可分隔兩地各自經營,再說,底下的鋪子都有專門的人打理,哪裡會讓我們時常分離?在我這裡,她是自由的。”
楚玉妍本是暗沉的眼睛裡忽然亮起了星河,齊然此刻在她眼中似星辰般耀眼。
“到底還是年輕人啊,不懂其中……”
“好啦,人家小兩口都不在意辛勞,你們這些長輩瞎操個什麼心?”
洛清舉着酒壺碰的一聲落在桌面上,衆人身子微顫,齊齊看向她:“這不都有先主母的例子了嗎?齊家長輩也不會在意的,既然齊家都不在意,你們楚家還管這些做什麼?”
不由得他們在言語,慕顔輕咳了一聲:“齊楚兩家,家大業大,兩家長輩都已年歲漸老,何不讓她兩位年輕之輩,攜手去開拓更廣闊的天地?”
她看了張氏一眼,溫和道:“本宮聽聞玉妍在外經商的時候,都是嬸母你在操持着楚家事務,你一人守着這諾大的家業還撫育玉妍長大成人,可見才能卓越,日後玉妍嫁入齊家,楚家還是由你繼續管制家務,玉妍還是楚家家主,楚家的皇商之職,也一直由玉妍擔着,從前如何,今後照舊。”
張氏感激的立馬跪地,有慕顔此話,想來日後她也不用一直受被趕出楚家的擔憂,楚玉妍也不會被這些長輩們,從家主的位置上拉下來。
楚玉妍與齊然也同樣跪在地上,三人齊聲喊道: “多謝公主殿下!殿下千歲!”
有慕顔放話為楚玉妍撐腰,他們這些楚家長輩也不敢再多言造次,為着不讓慕顔因此事惱怒,面上依舊還是笑呵呵的與她敬酒,恭敬的招呼着下人,好生招待慕顔她們。
一場宴席結束,慕顔牽着洛浔的手漫步在楚府後院。
去往張氏為她們準備的院落時,慕顔能感覺到身邊的這人還是有些不開心:“小狸貓,還生氣呢?”
每次被慕顔喚作小狸貓,洛浔心中都會有些不自在,被喚的多了,就像自己當真成了被她寵着的小貓似的,會不自覺的想要抱着慕顔去蹭一蹭她。
洛浔眼神躲閃,一絲不差的落在慕顔眼中,她低聲淺笑:“其實今夜沒有我們為玉妍說話,她也有法子能坐穩家主之位。”
楚玉妍自小在這府中長大,他們的心思算計,她都清楚明白,她能在家主之位上坐得這般久,也定有自己的手段能力。
“她是驕傲聰慧的女子,我隻是有些氣惱,在這些男子的心裡,女子嫁作人婦,就需得謹守着那所謂的三從四德,成為那些男子的附屬,尤其是那些有能力的女子,還要為此丢去了自己原本心中想要的抱負,因着婚姻頭銜一生都困在宅院之中。”
洛浔撇嘴,沒好氣道:“還有所謂的相夫教子,才是人婦該遵從之禮,這句話也着實可笑,憑什麼女子生來就得圍着男子轉,為男子奉獻一生,就算女子嫁人了,她們也可當家做主,也可在外行商,也可做那些,男子能做或是做不到之事,為何要用這些世俗之語,去捆綁燃其一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