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晴從昏迷中漸漸清醒過來,雙目無神的盯着這陌生的環境,昏迷前,她還記得,自己與慕甯逃到了這座山裡。
她受傷神志不清,一直強忍着要昏過去的神志,隐約聽着那小公主,絮絮叨叨的話。
聲聲真摯,句句落淚。
上官晴強撐着身子起來,發現自己的大腿處和身上都覆有碾碎的藥草,而一旁的石頭邊上,還有一些沒有碾完的草藥。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可她知道,昏迷以來的這段時間裡,慕甯是過得有多狼狽。
回想起她背着自己,說的那些話,再到現在她為自己做的事,都不由得讓她心間顫抖,讓她無法再去忽視,無法再去假裝冷漠的拒絕她的心。
上官晴環顧四周,都沒有見到慕甯的人影,心裡不免有些擔憂,她扶着身後的石壁想要站起來,可腿上的傷口未好,她放支撐着一點,就又跌了下去。
牽扯着傷口撕裂,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在她想要再次嘗試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那是慕甯的聲音,是她的驚呼聲!她不會是遇到危險了吧?
心中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上官晴咬着牙就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往聲音的來源處尋去。
慕甯方才見到有兩個士兵朝着這裡搜山,她為了上官晴不被發現,自己跑了出來引開那兩個士兵,眼下被他們圍着,舉着刀就要朝着她砍過來。
而她則是拿着手中的刀抵擋着,可她不會武功,隻能慌亂的躲閃着,直到一個士兵抓住她的肩膀,要朝着她的頭上砍來,她驚喊一聲,求生的本能迫使着她,拿着手中的刀直接刺入了眼前士兵的腹部。
鮮血直淋,灼熱的血腥濺到她的手上和臉上,她抖着手已經被眼前這一幕吓的失了魂,腳愣愣的往後退着,被身後的石頭扳倒,摔在地上。
而那剩下的士兵,看到自己的兄弟被殺,怒氣沖沖的朝着慕甯再揮來刀劍。
眼看着刀劍要落在自己的頭上,慕甯下意識擡手護着頭,可那人卻慘叫一聲,便了無生息的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上官晴溫暖的懷抱就将她包裹着,她抱着她柔聲安慰道:“公主,公主别怕,沒事了。”
感知着上官晴懷中的溫暖,才将她逐漸冰冷的心回溫。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刀刺穿铠甲,沒入皮肉鑽入骨骼,溫熱的血濺在皮膚上的感覺,在她腦中揮之不去。
慕甯抖着手,眼眶不知怎的流出一滴眼淚,顫聲道:“上…上官晴…我…我殺人了……”
上官晴看她止不住的手抖,伸手握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房處,眼中難掩心疼:“别怕甯兒,别怕,你很勇敢,若你不揮刀,死的人就會是你,你保護了自己,也保護了我。”
慕甯擡手勾住上官晴的脖子,将臉埋在她的脖頸處緊緊的抱着她。
等她心緒平複下來,才發覺上官晴這次沒有推開自己,反而還在輕拍着她的背,在安撫着她,慕甯喉間輕咽:“上官晴,你醒過來了,太好了。”
方才急着趕來,為她擋下最後一刀,都不曾看到慕甯現在是和狀态模樣,眼下危機解除她才看到她,發絲淩亂,身上的衣物都已經撕破了不少地方,她心下一驚,上下打量看看她有沒有傷處。
“公主,你身上可有受傷?”
慕甯搖頭,她看上官晴如此着急擔心着她,心底一暖:“這些破了的地方,是因為我要給你換藥,沒有布帶,藥草無法覆在傷處,所以我用刀割了一些。”
聽她這樣說,上官晴才放下心來,可轉而一想她愣道:“換…換藥,那我……”
慕甯面色一紅:“這…這不是沒辦法的嘛…總不能不上藥吧?”
“……”
上官晴幹笑兩聲,看着那兩個士兵的屍體,他們身上的甲胄和慕甯身上的已經不一樣了,上官晴想,估計是張慎大軍快到,為了和慕顔帶來的援軍區分,已經連夜換了心的甲胄。
“公主,我昏迷了多久?”上官晴問道,就上手去拔那兩個士兵的甲胄。
慕甯看着她的舉止,有些不解: “大概兩日,你為何要拔他們的甲胄?”
上官晴解釋道: “我從孔茂才口中得知,張慎第三日會帶所有的大軍到來,我們須得趕緊想法子出去,給殿下她們報信,眼下他們的甲胄更換了樣式,我們穿上他們的,混入軍中找時機。”
這兩人搜山至此,要是沒有回去,定會再有人覺得不對勁,再來此處搜查,她和慕甯不能在這裡多呆下去。
她将那件完好無損的甲胄取下,讓慕甯換上,而自己則是穿這那件被刺穿了的。
都換好後,天已至晚間,她二人帶上頭盔,将臉掩蓋住就不會被輕易發現。
上官晴拉着她從一側下了山,因着慕甯兩日前放的那把火,導緻軍營損失慘重,加上洛浔她們還時不時派來将士攻城,那些士兵除了打仗以外,留守在軍營裡的還得修建完善,不然等明日張慎大軍一到,城中更是容納不下。
除此之外,還得分出一撥士兵,在城中各個地方搜尋着上官晴。
現下城中士兵加上張慎先行派來的大半将士,再加上一些平民征召的士兵,人數之多魚龍混雜,連孔茂才和呂宏升都難以分辨出是不是自己手底下的兵士,因此上官晴和慕甯可以很好的混在其中。
可開啟城門,須得将領級别的才有權利,上官晴她們穿着的一身小卒的甲胄,很難有法子讓城門開啟,好讓她們闖出去。
上官晴常年在軍中,對将領職位不同的铠甲樣式,頗為了解,她隐在暗處,趁着一位将領不防備,将其暗殺,将他拖到沒有人發現的邊緣處,把他身上的铠甲脫去,套在自己身上。
慕甯緊張的跟在她的身後,上官晴走至城門口的守兵處,那守兵見她身上的甲胄,恭敬的對着她喚了一聲:“見過将軍,不知将軍來此處是有何指令?”
上官晴壓着自己的喉嚨,試圖讓聽起來渾厚一些:“本将軍來此處,是來下達二位主帥之令,讓爾等打開城門。”
那守将一聽,有些猶豫:“可主帥不是說過,張帥未到,不得開啟城門嗎?而且前兩日的抓的敵方将領逃走了,現下更是得緊閉城門。”
“上官晴已被抓住,在營中受審。”上官晴頓了頓,又道:“張帥來信,他今日晚間便道,主帥讓你們先行打開城門,要是敵軍發現張帥行軍,那時再開啟就來不及了。”
“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