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甯說,要死,她會陪着她?
心猛然一跳,帶着隐隐的生疼。
這種跳動和難過,好像是在上一次,她拒絕慕甯的時候,這種感覺又一次襲上心頭,難以控制,難以平複。
明明受傷的是在身上,為什麼心會那麼痛?
“慕甯,我都這樣對你了,你為什麼還要那麼傻?”
她強忍心中悸動,冷言道:“你這般做,不會得到我任何一點心動,隻會讓我覺得你太過稚氣,我無心,也無力同你說再多的廢話,你趕緊給我走!”
“稚氣?在你眼裡,我是不是就是長不大的妹妹?就是需要被保護?”
慕甯突然松開了懷抱,滿眼幽怨的看着她:“上官晴,及笄宴上,是你護着我,才讓我第一次有了勇氣,有了想要守護的人,我不是當初那軟弱的小公主,我也可以保護你。”
上官晴愣愣的看着她不語,她方才是想用話,讓她心寒而走,這樣好讓她能沒危險活下來。
她沒有想過,慕甯會如此。
“你不會動心沒關系,可我的心,明确又強烈的告知我,我要救我心愛之人。”
上官晴眼眶紅潤,她那強行讓自己冰封的心,正一點點慢慢融化。
慕甯好固執,可就因為她固執,才滿心滿眼都是她。
她眼裡的倔強濃烈,上官晴知道無論她怎麼說,慕甯都不會離開了。
慕甯複又撿起地上的大刀,朝着那鐵鍊的縫隙處,猛力砍着,直到沒有鐵器相撞的聲音後,她的大刀砍在了地上,而鐵鍊也被砍斷。
她抖着手快速解開上官晴身上的鎖鍊,上官晴沒有被綁着的束縛,身子疼痛沒了力氣倒在慕甯的懷中。
她的大腿受了嚴重的傷,慕甯架着她的胳膊,攬着她的腰身:“上官晴,你還能走得動嗎?”
她又一次問着上官晴,上官晴咬牙撿起地上的大刀,慕甯豁出性命來救她,她自也會拼了命的保護她:“走!”
呂宏升和孔茂才他們回來的時候,看到上官晴不在,肯定會大肆搜查城中各處,眼下城中遍布兵士,無處可躲。
而城門緊閉又有重兵把守,她們出不去,上官晴知曉離州城内有一座偏僻的山,她帶着慕甯往那上山去躲。
已是深夜,山上氣溫驟降冷至冰點。
慕甯攙扶着上官晴,還要躲着有沒有士兵發現她們不再,會不會搜查到山上來。
上官晴的腿,已經又重新開始冒出鮮血來,她實在走不動了倒在地上。
她眼皮沉重想要合上,視線已然逐漸模糊起來,隻聽得到身旁的人,帶着哭腔急切的喚着她。
“阿晴?阿晴你别睡,别睡!”
慕甯哭喊着,奮力将她拉起來背着她,一邊找藏匿的地方,一邊喚着她:“阿晴,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的背影很高大,能讓我很安心,明明你也才隻是比我大一點,卻能将我都護在身後了。”
慕甯想要與她說話,想要讓她不要昏睡過去,她怕上官晴這一閉眼,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感受到背上的人,在她脖頸間的氣息都虛弱了許多,還帶着些許冷氣,她心裡很不安,很害怕。
“及笄宴上,你也是身受重傷倒在我的懷裡,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是你安然無恙後,我才将心又重新拼湊起來的,你能不能答應我,像以往一樣,無論受多重的傷,都能醒來?”
“就像…就像你初次出征,受了重傷,躺在床榻上昏迷了一個月那次,連禦醫都快要束手無策了,而你卻還是能憑意志醒過來,求求你,這次也要挺過來好不好?”
背上的人沒有回應她,垂在她身前的手,無力的晃動着。
慕甯唯有感受着,脖間傳來她微弱的氣息,才能感知着她此刻還活着。
她似鼓足勇氣一般,用盡全力說出那句話:“阿晴,若你不在了,我也會随你而去,碧落黃泉,我也要纏着你,上官晴,你隻能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她語氣堅定,聲音在這林間異常響亮,響到即将要昏過去的上官晴,都聽進了耳裡。
上官晴輕咳了一聲:“公主,臣不會死,臣隻是有些累,你要是再那麼大聲說話,招來了追兵,我們兩當真就要死在一塊了。”
“騙子,明明還有力氣說話,還不吭聲,讓我自顧自說了那麼多。”慕甯怪嗔道,可她聽到上官晴還能開口說話,就知道她能挺過來。
感受到背上的人,又沒了動靜,慕甯流淚喚着: “上官晴,我求求你,别丢下我一個人,至少讓我看着你還活着,你不喜歡我也沒關系,隻要你能好好的,好好的活下來。”
也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自己現在在何處,背上的人氣息虛弱,漸漸都快要感知不到了,慕甯的心如墜冰窟。
她扭頭看向後面沒有追兵,而不遠處有一個隐蔽的山洞,她抿着唇,朝着那山洞走去。
也不知山洞裡會不會遇到什麼猛獸,可她們急需找一個避風的地方,否則上官晴受傷受風寒,會有性命之憂。
拿着手中的刀,背着上官晴謹慎的朝着洞中走去。
洞内一片漆黑,唯有外頭的月光透過縫隙照了進來,帶了一絲光亮,幸運的是,這裡頭并沒有什麼猛獸藏着。
上官晴身上的傷,越發的嚴重,她渾身滾燙出了不少的汗,意識模糊不清的在那抿唇悶哼着。
慕甯在宮中時,和禦醫學了一些簡單的醫術,她那時候想,要是有朝一日能和上官晴在一起,她出征受傷回來,她能為上官晴醫治,在上官晴昏迷了那一個月裡,她第一次有了這樣的念頭。
如今,正好用得上。
放下上官晴之後,她就急忙跑到外面去尋找草藥。
像這樣的深山裡,定會長有藥草,上官晴的傷勢要緊,唯有先給她包紮好傷處敷藥,否則她受了風寒高燒不退,傷口要是在潰爛,定危及性命。
奈何視線較暗,為她找藥草的難度增加了不少,隻能借着這微弱的月光,瞪大了眼睛,努力的去分辨。
上蒼還是眷顧的,她想要的藥草很快能尋來,她将藥草都放在石頭上雜碎,再用刀劃下自己的衣角,将碾碎的藥草塗抹在布帶上,重新敷在上官晴腿部的傷處,緊緊的纏繞了幾圈。
她身上的幾處傷口,唯有将衣物脫去才好敷藥。
慕甯解開她束縛着衣物的腰帶,撩開她的衣襟,裡面的肌膚毫無保留的展現在她面前。
因她穿着甲胄,胸前纏了一層厚厚的布,身上的幾處傷痕,鮮血染紅了布的邊緣,胸口随着她沉重的呼吸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