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心顧念着上官晴的安危,已經不管自己的結果,會不會受到慕邺的責罰,她能知曉自己拿到兵權,還能再這個時候出城,就也猜到了離州出事,在這裡一直等着她。
慕顔若是不答應她,隻怕她一個人會偷偷就跟着大軍,到時候她會更危險。
無奈應了她的請求:“快些上馬,行軍艱苦,你要做好準備。”
聽到慕顔的應允,慕甯喜出望外:“多謝皇姐!”
将士們帶的幹糧都已經吃完了,迫不得已之下,為了能有力氣對戰敵軍,他們隻能殺馬充饑飽腹。
洛浔起初擰着眉頭,強忍着胃腹中的不适,嘗了一塊烤熟的馬肉。
就算他們烤野味的手藝不錯,但是還是招架不了,她心裡那過不去的坎。
艱難的吃下那肉咽入口中,頓時胃中酸澀,如翻江倒海般湧上喉間。
洛浔緊皺着眉頭,扔下手中的肉,在衆人的大笑中,跑到了一旁嘔吐不止。
胃裡本就沒有食物,吐出來的還都隻是酸水,更覺難受,洛浔咳嗽着不住的顫抖。
上官晴走上前來,拍着她的後背:“阿浔,要忍一忍,眼下這是唯一的食物,你必須得吃些,否則會熬不住的。”
“你怎麼,可以那麼輕易就吃下的?”洛浔蹙眉問着。
“比這還難以下咽的,我都吃過。”
上官晴扯了扯嘴角,歎息道:“我在西境巡兵周邊,若遇敵軍設伏,躲在隐處也是如這般沒有食物,與衆将士能看到什麼能吃的,都會吃,活下去最重要,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我都已經習慣了。”
隻有上過戰場了,才知道戰争是如此可怕,隻有自己也遇到了這般境地,才知曉将士們要活着,是多麼的不易艱苦。
“你閉着眼睛,把它想象成是喜愛吃的食物,強迫着自己咽下,多吃幾次,你就會習慣了。”上官晴複又捧着一碗,遞來她面前。
洛浔看到這肉,又是忍不住的吐了起來,直到她說服了自己後,才抖着手将肉接過。
上官晴帶兵在戰場上多年,她習慣了洛浔是理解的,不過為什麼,連師父也好似習以為常般?
看着她一臉淡然的吃着手中的肉,洛浔喉間咽了咽,跑到她的身邊:“師父…你吃得下?”
洛清挑眉看她,将腰間的酒壺扔到了她的懷中:“這有什麼?你若實在難以咽下,就配着酒,一定得吃。”
洛浔側頭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洛月,她已經捧着一壺酒配着手中的肉,一口一口的吃下。
也隻能如此了。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四日,洛浔已經從原本的不适應吃肉,如今已經可以睜着眼睛自然而然的吃下肚。
長安軍的人數在減少,隻剩下了一千五百人,馬兒也在減少,不是被自己殺了充饑,就是在戰場上被亂箭射死。
洛浔眼中的光,從最開始的明亮漸漸黯然失色,營帳後的那些土堆,都快葬不下死去的将士,她恍若失神的看着,眼中竟是幹涸的流不出一滴眼淚。
她想,若是韶卿還在世,這兩千長安軍,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她想,自己不适合做一軍的統帥,她沒有這個能力。
她想,慕顔有沒有猜到離州現在的狀況,她能不能及時部署計劃?
她想了許多許多,甚至已經想到,自己會和長安軍一同死在這裡,這裡竟會是她最後的歸處。
她還沒有除去慕旭報仇,她還沒有殺死慕邺,她還沒有為淩國正名,她甚至還沒有救出姐姐,而她卻要止步于此。
洛浔看着那一座座土堆,心中滿是不甘。
“主帥!我們抓到一個試圖闖進來的探子!”
身後的士兵對着她回禀着,洛浔恍然若失的轉過身來,就見到身上滿是血迹的司然,被兩個士兵押了過來。
她急忙走上前去:“司然,你怎麼來了?是殿下派你來的嗎?”
押着她的士兵見洛浔認識她,立馬松了手,司然跪在地上,身邊的長安軍們都看向了這裡。
洛月點了她幾處穴道,給她服下止血的藥後,攙扶着她虛弱得,要倒在地上的身子。
司然看到洛浔,見她還好好的在眼前,心底松了一口氣,虛弱道:“主子,殿下派我來與你說,離州消息被人刻意封鎖,朝廷收不到軍報,不能派援軍前來,讓你不要輕信…輕信打着,打着援軍旗号的大軍。”
“為何?可是有誰要借機冒充援軍,前來離州嗎?”
不要輕信冒充的援軍,那就是有誰要來離州謀反。
“是,殿下說,張慎意圖謀反,囑咐主子不要輕信。”司然咳了幾聲,她累極了,雙眼沉重的想要閉上,還是強撐着最後的清醒:“主子,一切都是四皇子謀劃的,他已然被關入刑部大牢。”
司然說完最後一聲,藥效上來侵蝕着清醒的大腦,她昏睡了過去。
上官晴她們已經将事情的始末,都理清楚,都已經知道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不要輕信趕來的援軍,是因為張慎的大軍會來離州,或許會冒充讓我們沒有防備,再與離州叛軍一同殲滅我們。”上官晴神色微怒,原來都是慕曜所謀劃的叛亂。
楊天睿咬着牙,憤然道:“盼着援軍來,沒想到還會等來叛軍,那三公主和朝廷,還會來相助嗎?”
“會的!”
洛浔看着昏睡過去的司然,她全身上下都有不少深淺的傷口,她定是在進入離州之際,與封鎖消息的人厮殺進來的。
原本還在擔憂慕顔能不能知道離州的事情,會不會及時部署,如今看到司然,聽到她說的這番話,洛浔心中複又燃起希望。
不讓輕信别的援軍,那慕顔就是要她相信,她會帶着援軍來。
“殿下她,會親自帶兵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