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曜凄慘的喊叫着:“事已至此,死劫難逃,本殿也要洛浔一同下地獄!”
“洛浔不會死!”慕顔拔出長劍,對着他狠厲說道:“本宮會讓你的母族,給你陪葬!”
“慕顔!你和洛浔,不得好死!”
他怒喊着,在那裡咒罵着慕顔,可那一襲華服的人已急速的沖出了牢房,就一眨眼間,她就不見了身影。
她怎麼就沒有想到,糧草會有問題,押運糧草的官員,竟然會與慕曜也有勾結。
慕顔自牢房内一路跑出刑部,内心止不住的慌亂,軍報收不到,洛浔被困在離州,沒有糧草,張慎的大軍随時會到,而她還沒有拿到帶領援軍的虎符!
她還說,還說讓她放心出征,她會為她掃清一切從中作梗之人。
可恰恰是因為她的疏忽,才讓洛浔深陷險境,她怎麼就那麼蠢!
眼下朝中再備糧草,從都城運往離州已然來不及了,而距離州較近的地方是京州與盛淮,隻有這兩個地方調取物資,才是最快能送達離州。
可調取糧草需要朝廷的诏令,等朝廷的诏令到達,也已經晚了。
慕顔想到齊然與楚玉妍二人,也不知她二人是否願意相助?
“筱筱,你速回府書信一封,飛鴿傳書至京州楚家與盛淮齊家,告知楚玉妍與齊然當下的狀況,請求她二人相助物資一同前往離州!”
慕顔迅速拉過馬兒,翻身上馬,又想到什麼,鄭重吩咐道:“讓她們在離州邊界等候,多派人馬以防不測,等本宮率援軍前來。”
離州被人刻意封鎖消息,定有殺手埋伏,才使得送軍報的士兵一出來就遇害,若是楚玉妍與齊然貿然進入離州,慕顔怕她們也會出事。
葉筱道了一聲是,也迅速上馬,心中不安擔憂洛月,她一踢馬腹,馬兒就朝着公主府疾馳而去,而慕顔也從另一個方向,騎馬朝着宮中奔去。
一路上,她滿腦子都能想象到,洛浔她們與長安軍如今是何慘相,越想到洛浔陷入瀕死的境地,她的心就越疼,似有千箭刺穿心房,讓她窒息到難以呼吸。
可她現下能做的,就是極力克制住自己,不能讓自己失去理智,她必須進宮見父皇,與他說明,希望能讓她帶領援軍前往離州支援。
宮内不能騎馬疾行,那會被視為闖門逼宮的謀逆大罪,慕顔騎着馬至宮門口,馬兒還未停,她就已經一躍下馬。
一落地,就朝着宮内急速的奔跑,她已顧不得恪守宮中禮儀,也顧不得自己身份需要恪守的形象。
來往的宮人内侍,還有巡邏的禦林軍,見頭一次看到嫡公主如此失儀的狂奔着,紛紛側身讓至兩側低頭,心中暗想估計三驸馬在離州是出了什麼事,才會讓公主如此着急。
慕顔來到議政殿門口,快速的登上那高高的台階,王閑見此立馬迎了上來:“哎呦,殿下,這是怎麼了?何事這般焦急?”
慕顔向來注重禮儀,她如今失儀怕是出了什麼要緊的事情,王閑故意大聲道:“殿下莫慌,眼下南侯正和聖上,在裡頭商議要事。”
秦飛章在裡頭?他怎麼那麼巧在裡面?
慕顔顧不得想那麼多,緩了一口氣急道:“王翁,本宮有要緊事,事關離州戰亂一事,請王翁通報父皇,本宮求見!”
王閑連連點頭,他還沒有進去通報,裡頭就傳來慕邺的聲音:“是顔兒來了嗎?進來吧。”
慕顔聽到慕邺的話,擡手快速理了一下,因狂奔而有些散亂的長發,她提着裙邊就疾步走了進去。
見到南侯正坐在慕邺下邊一側,眼中帶着一絲疑惑的看着她,慕顔回望了一眼,對着慕邺恭敬行禮:“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安。”
“顔兒,你着急忙慌的要見孤,所為何事?”慕邺坐在龍椅之上,不解的問道。
“啟奏父皇,兒臣今日去了刑部,審問慕曜,從他口中得知,張慎會率大軍前往離州謀反,兒臣懇請父皇,派出援軍支援離州!”
慕顔叩拜請求,而慕邺卻不言語,她不敢擡頭看他,隻能低着頭跪拜在地:“父皇,張慎的大軍會前往離州與叛軍彙合一同攻都,離州被他封鎖消息,故而朝中一直未有離州的軍報傳來,慕曜還與此次糧草官預謀,使洛浔與長安軍糧草不足,他們是想要将洛浔她們,困死在離州!”
“此事孤已知曉,南侯此來,就是與孤商議這件事。”慕邺回道,看向了秦飛章。
慕顔擡起頭來,她想到秦飛章此前說過,他留了一些兵士在離州城外探查,可見他們将消息才傳給了秦飛章。
“昨日,臣收到消息,離州城現下确如殿下所言,而且在張慎前往離州的路上,臣的兵士也看到了他的大軍正在行軍。”秦飛章說着,眼中神色起了怒意:“狼子野心實在可惡。”
慕顔見慕邺已然知曉了這件事情,又有秦飛章作證,還有慕曜的話,坐實了張慎謀反的事實,她附和道:“既是如此,還請父皇速派援軍,解離州之亂!”
“正要說到如何解決,眼下朝中的将軍都在防守各座城池,兵部雖有兵馬,卻無人帶領。”
慕邺說着,心頭煩憂:“兵部的軍報裡,東境那些剛歸順的叛軍知曉了離州之事,蠢蠢欲動想要再起戰亂,南侯明日也得動身前往東境坐鎮,眼下竟無可用之将率領援軍。”
慕顔深吸一口氣,别的人她還不放心:“兒臣,願帶援軍前往離州!”
她此話一出,坐在龍椅上的慕邺臉色冷了幾分,眼中帶着一抹狐疑盯着慕顔:“顔兒,戰場非兒戲,況且你身為公主,怎能讓你親自帶兵前往呢?”
秦飛章看着慕顔堅定的眼神,抿着的唇動了動,像在她身上看到了那個人的影子。
“父皇,兒臣隻是帶兵前去,洛浔既能收服長安軍出征,可見她有一軍統帥的才能,兒臣前去将援軍同歸她帶領,平定離州之亂後,還能将長安軍一同收歸于朝廷。”
慕顔認真回道,她看着慕邺那雙看不出情緒的眼睛,正聲道:“父皇,長安軍空置,朝廷還得花不少銀兩養着他們,何不借此之戰,讓洛浔收服他們,讓他們再次為朝廷盡忠?”
她說道此處,慕邺還是不語,隻是靜靜的看着她,眼裡又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戒備之色。
秦飛章見此,起身來到慕顔的身邊跪在地上:“聖上,三公主所言有理,眼下唯有這一解決之法,三公主帶兵前往,可震懾離州叛軍,鼓舞軍中士氣,還能讓困于離州城内的百姓,知曉天家前來解救他們,讓他們對天家感恩戴德。”
失了民心的叛軍,定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慕邺點着頭,應允了下來。
慕顔對着他深深叩拜後,跟着秦飛章一同出了議政殿,她現在要火速前往兵部拿到虎符帶領援軍。
身後的慕邺,眼睛一移不移的盯着她離去的背影,兀的輕聲道:“王閑,你說顔兒,會成為第二個韶卿嗎?”
王閑端着茶盞的手輕顫了顫,心中一驚,沒想到三公主此次之舉,竟讓慕邺會有此猜想。
他定了定心神,裝作不知的笑道:“聖上,公主是為離州百姓安危所憂,離州若戰敗,下一個地方也保不住,她是為了聖上的江山國土,她是您的女兒。”
慕邺不經意的冷哼了聲,是啊,慕顔是他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