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高逸所出的考核很簡單,騎馬射箭,軍策陣法還有兵器比試。
洛浔想,這不就是和武舉考核差不多嗎?
可她想得太簡單了。
楊高逸指着草地遠處的一顆大樹,那樹枝上挂着用一根紅線系着的一枚銅錢。
洛浔需要從這頭,騎馬到達指定的位置後,在馬上用箭射向那枚銅錢。
洛浔看着那指定位置和樹的距離,也相隔了一長段,她蹙眉問道:“是隻用射中銅錢,就可以嗎?”
“是要射斷,系着銅錢的紅線。”楊高逸說着,他看向洛浔錯愕的神色,冷笑了笑:“戰場上,遠處敵人射來的箭,就如同這紅線,隻能快到了跟前才看得清,你若連這關都過不去,更别說帶兵上戰場了,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洛浔臉色一僵,楊高逸斜眼瞟了她一眼:“長安軍,可不跟随坐帳之将。”
洛浔翻身上馬,手握長弓:“我既要與你們一同出征,定也是要與你們一同沖鋒陷陣。”
她話落,一踢馬腹,馬兒就疾馳出去。
在快要到指定的位置時,洛浔拿出長箭,搭弓拉弦瞄準了遠處的紅線。
楊高逸見此,一擡手,洛浔側邊的草堆裡就出現了幾位士兵,正拉着弓箭瞄準洛浔。
“放箭!”他一聲令下,那些士兵的箭齊齊朝着洛浔射來。
上官晴慌道:“楊将軍!你這是做什麼?”
“戰場上都是活人,不是死靶子,她在瞄準别人的時候,敵軍就不會對她放箭嗎?”楊高逸說着,冷哼道:“那時射向她的箭,可比現在要多得多。”
上官晴揪着心緊盯着洛浔,而那邊的洛浔感受到了箭向她射來,她隻能被迫放下瞄準好的箭,拔出了長劍,将那幾支箭斬落在地。
而馬兒因為突如其來的箭,開始變得驚慌不受控制。
洛浔極力控制着馬兒,那邊的士兵又開始對着她放箭,她隻能騎着馬兒迂回在草地上。
上官晴看這樣不是辦法,拉了拉身邊看得認真的洛清,小聲道:“洛前輩,你想想辦法,怎麼幫阿浔?”
洛清側頭看了她一眼,抿着唇不說話,輕微搖了搖頭,視線又緊盯着洛浔的身影。
洛浔見那些士兵沒有停止的想法,一直朝着她射箭,而她現在因為躲着箭,離那指定的位置漸漸遠離起來。
這樣下去不行,别說去射系着的紅線了,連靠近指定地點都是困難。
她心一橫,咬着牙,安撫好馬兒後,又用力一踢馬腹朝着指定的地方靠近,一路上揮劍斬斷了幾支射來的箭,她伸手從箭筒裡又拿出三支箭來,搭在弓上,瞄準了那三個士兵的頭盔。
箭瞬間射出,那三個士兵的頭盔被射掉落,而他們也因此慌了神,已然忘記再搭箭,另外的士兵見此,開始警惕起來,對洛浔射的箭,也開始沒有剛剛那麼迅猛。
趁着他們沒有反應過來,她又對着另外那幾個士兵連續射出三支箭,将他們的頭盔射落,他們開始不敢貿然出手。
而洛浔快要接近指定地點,他們隻能硬着頭皮齊齊對着她射箭。
洛浔踩在馬背上,騰空而起,将瞄準好紅線的箭順勢而發。
她的腳尖躲過了那些射來的箭,而遠處那系着紅線的銅錢,已然落地。
洛浔回到馬背上,騎過去将銅錢撿了起來,又回到了楊高逸身邊:“楊将軍,你看這樣,算通過了嗎?”
洛浔将系着紅線的銅錢,放在了楊高逸手中,而他握着那銅錢說道:“該第二關了。”
主營帳的沙盤上,楊高逸早就已經擺好了軍陣,就需要洛浔來破解。
洛浔看着沙盤上的軍陣,陷入沉思。
都說長安軍用兵如神,軍陣用法都出乎常人所料,戰場對壘上,都能做到随機應變,軍陣之多,讓敵方琢磨不透。
可這軍陣,洛浔怎麼看都覺得很熟悉,好像是…以前在竹屋之時,洛清教她的。
憑着記憶,她開始用自己這方的兵士擺出軍陣,對着楊高逸那方發起攻勢。
幾個回合下來,楊高逸已經開始變幻了陣法,而洛浔卻感覺自己被漸漸套入了一個口袋裡。
洛清皺着眉頭,站在她的身側,低頭看着洛浔的軍陣。
剛開始洛浔的攻勢很好,越到後面随着楊高逸的變幻,漸漸變得不自信起來,開始對自己的步驟有了質疑,這樣下去,已然開始陷入敵方的圈套内。
上官晴抿唇,也看出來了不對勁,洛浔到底是初次運用陣法,而這沙盤上的物件都像極了真正的沙場,她已經慢慢的,被這虛無的戰争亂了心神,被楊高逸所左右了。
洛浔深吸一口氣,她盯着楊高逸最後所擺出來的陣法,腦海裡閃過許多洛清所教她的。
可洛清所教她的那些,好像都在楊高逸的掌握破解之中。
而楊高逸緊皺着眉,看着洛浔,她用的陣法,隻有長安軍的人知道,她是如何知曉的?
在側目看了一眼,立在她身邊,臉上一派雲淡風輕的女子,從她神色之中看出來,她好像已經知道了該如何翻轉定局了。
洛浔說,這是她的師父,那她的本領,就是這位師父所教授的嗎?